盒子在手心里攥了一会儿,她干咳一声,目光闪躲着递给周枕月。
周枕月看到盒子上的小巧蝴蝶结,随手接过来,端详着盒子包装,“礼物啊?……也对,你以前追我的时候没少送过礼物,这也是你追人的方法之一。”
穆雪衣笑里带着羞赧:“不一样,以前送给你的东西都是爸爸买好叫我送的,这次是我用自己的工资买的。我……前几天才拿到人生中第一份属于自己的工资,这份钱意义不同,我不想随随便便花掉,总觉得……一定得拿来给你买点什么才好。”
周枕月原本随意捏着盒子的手指一顿。
良久,她慢慢地收紧指尖,牢牢把它握在手中。
她凝视着盒子上的纹路,凝视了一阵,又缓缓看向穆雪衣,“……现在可以打开吗?”
穆雪衣点头:“当然可以啊。”
周枕月似乎是怕在窗台边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会掉下去,她走回沙发那边坐下,打开手机的电筒功能,两只手一起上,小心地分开盒子盖与盒子本身。
手机闪光灯的照射下,精致的黑色丝绒反着细腻的白光。
黑丝绒的正中间静静地躺着两枚蓝得深邃的虎睛石袖扣。中间的宝石纹路古雅而华贵,周围一圈银饰刚刚好衬出了宝石的蓝,银色与深蓝的搭配,像极了周枕月身上的那股气质。
清冷中带着望不到底的深沉。
袖扣是tateossian这个牌子的,英国的品牌。没有奢侈到十几二十万那么夸张,但也不便宜,这两枚估计得要四五千块钱左右,对于穆雪衣来说,应该是拿出了所有的工资才买下来的。
周枕月拿着它们,摩挲了一会儿。
她当即把衬衫袖口上原本的袖扣取下来,拿起这对虎睛石袖扣,捏住袖扣柄穿过去,将袖子认真地对齐收紧,给袖扣上了锁,扣入扣缝中。
穆雪衣坐到她身边,撑着沙发边沿探过一点点身子,手机电筒的光映在她的眼底,亮晶晶的,漾着令人心动的温柔。
“你总是穿正装,我就想啊,送你一对袖扣的话,不论你穿哪一件衬衫都可以把它们随身佩戴着。”
周枕月看着自己的手腕,唇角噙着抑不住的一点笑。
穆雪衣:“好看吗?”
周枕月:“……好看。”
穆雪衣:“那当然了,我挑选的东西一定很好看。”
周枕月轻笑:“你倒很自信啊。”
“我对我的眼光一直很有自信,”穆雪衣偏着头,盯着周枕月纤长的睫毛,“我喜欢的人都这么好,挑的礼物怎么可能会不好呢?”
周枕月不禁笑得更深了一点,拉下西服的袖子,遮住衬衫袖口上的虎睛石袖扣,“你再油嘴滑舌,我也不会马上把65分改成100分。”
“啊……”穆雪衣故意做出很懊恼的样子,“居然被你看出真实目的了!”
周枕月挑了挑眉尾,“行了,你的戏比舞台上那些演员还足。看表演吧,这个剧组全国巡演,在岸阳就这么一场,以后再想看都没机会了。”
穆雪衣也没再插科打诨,乖巧地说了声好,专心看向舞台。
故事已经演到一半了。
剧情背景是古时丝绸之路时期,男女主都不是什么大身份的设定,就是村子里普通的一对情侣。她们开始看时,阿妹已经送阿哥进了驼队,驼队过了繁华闹市,又过了巍峨雪山,来到了风沙弥漫的大漠。
阿哥走时,阿妹做了一张很大的饼给他,让他路上充饥。但阿哥舍不得吃,一直背在身后,荒漠里食物最紧俏的时候他也没动那个饼,天天抱在怀里,当做自己最后的精神支柱。
后来,在大漠里穿行时,驼队遭遇了狼群袭击,阿哥为了保护队友不慎被群狼包围。一个普通人,再怎么勇敢也没法单枪匹马地抵抗凶猛的狼群。最后,阿哥还是死在了群狼口中,在被狼拖行时,他把裹着饼的包裹解下来,扔给了队友。
队友们感念阿哥的英勇,谁都没吃那个饼,好好地藏在包裹里保存了下来。
驼队穿过荒漠,去到西域,疏通贸易,扶助僧侣,打开了一条连接东西方的伟大商路。
这一去,就是十年。
十年后,他们风尘仆仆地回到家乡,把已经腐化发黑的饼交给了村口苦苦守望了十年的阿妹。这个时候,他们才来得及告诉她,她等的那个人,其实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女演员抱着饼跪在舞台上哭得站不起来,穆雪衣望着她,重点却不在那催泪的剧情上,“一个饼真的能放十年?不会碎成渣么?”
周枕月:“……可能是个铁饼吧。”
穆雪衣:“也有可能是块化石。”
周枕月:“茶叶饼也有可能,茶叶保存时间长。”
穆雪衣:“不可能,女主角刚拿出来的时候是白色的,肯定不是茶叶饼。”
周枕月:“……”
“下面那些观众都在抹眼泪,你在跟我讨论饼,”周枕月轻笑,“亏我听说这剧感人,还叫小艾专门买了几包纸给你备着。”
穆雪衣仍看着台上的表演,浅浅地笑:“其实刚刚有一点想哭,不过你在旁边,我不好意思哭。”
周枕月:“所以就在想哭的时候故意和我说饼的事?”
穆雪衣:“……嗯。”
周枕月扶着沙发站起身,拿了茶几上还没开封的纸巾,打开封口放到穆雪衣手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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