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哲源忍着伤痛回了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言不发。下午的意外还在他脑海循环,让他心有余悸又暗自庆幸。有时他则会想,如果哪一天意外真的降临到自己身上,自己是否能从容地面对生死。但是他听到内心深处反复回答:“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张子,菜炒好了。”
厨房里,冯烁在喊哲源端菜。
哲源还在客厅里发愣,只见小女孩儿谷思蕊从厨房跑出来,摇了摇他的胳膊说:“叔叔爸爸,姐姐妈妈叫你端菜呢!”
哲源回过神来,忍着伤痛和小女孩儿谷思蕊又一起进了厨房。
吃饭中,冯烁发现哲源的表情好像有些不对。于是问:“张子,你今天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哲源勉强笑了一下,却说:“今天有点儿累,歇会儿就好了。”
冯烁突然很担心:“你要是累,以后就别去马路上趴活儿了,在家专心写作就行了。”
哲源有些吃惊:“干嘛,你还真打算养我啊!”
冯烁天真地笑了笑:“嗯,不可以嘛!”
哲源依然勉强支撑着笑脸:“可以,不过我真没事,歇会儿就好了。”
冯烁渐渐地愣住了,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却又显得很难为情。
见冯烁欲言又止,哲源于是问:“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冯烁有些扭捏,然后才慢吞吞地说:“张子,我们把领证的事对我爸妈说吧!”
哲源假装吃惊:“怎么,你又急不可耐了。”
冯烁没再跟哲源打闹,而是认真地说:“这提心吊胆的日子我过够了,早晚会被我爸妈发现的,还不如我们直接坦白呢!”
哲源沉吟了一下:“这事我举双手赞成,只不过,我还是怕你夹在中间难堪。”
冯烁突然嘟起嘴:“你总是不自信,每次说到这事都想避开。”
只见哲源有些叹气:“你看我现在连个正二八经的工作都没有,功不成名不就的,这不是让你爸妈笑话嘛!反正我们已经领证了,还怕你爸妈不答应吗?”
冯烁很鄙视哲源:“你真是有恃无恐,脸皮变得越来越厚了。”
哲源假装坏笑:“生米都快做成熟饭了,当然有恃无恐了。”
冯烁假装不理哲源了,只听“女儿”谷思蕊突然好奇地问:
“姐姐妈妈,你是不是要搬过来跟叔叔爸爸一起住?”
冯烁有些吃惊:“你个小不点,你咋啥都懂得?”
“那你是不是还要跟叔叔爸爸睡一屋?”
“当然了。”
“那我也要跟叔叔爸爸睡一屋。”
“不行,叔叔爸爸是姐姐妈妈的,只能跟姐姐妈妈睡一屋。”
看冯烁在和小女孩儿谷思蕊在争宠,哲源不由得就笑了,只是后背又传来一阵阵巨痛。
背上的伤,哲源并没有当回事,他认为自己正值壮年,挺个一两天就过去了。因为在过去干建筑的时候,他也受过一些伤,认为磕磕碰碰很正常,也就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谁知他越不把自己的伤势当回事,伤势越是在他身上肆无忌惮的蔓延。
第二天,哲源又勉强工作了一天,却染上了感冒。但是他仍不肯吃药,认为自己能扛过去。
第三天,哲源感冒转为发烧,只好买了一些常规的退烧药,然而却无济于事。
第四天,哲源终于被现实击倒,这才想着去医院检查。在冯烁的再三追问下,他这才说出了自己的伤情。一时,冯烁又急又气,责怪哲源不应该隐瞒自己,但最多的还是担心和心疼。
这天,冯烁陪着哲源去医院检查。
医院走廊上,哲源在打点滴,并一直咳嗽不止,而且呼吸困难。这是他近几日的症状,主治医师初步怀疑为肺结核,并对他做了肺结核皮试注射,只是两天后才能知道结果。肺结核是一种慢性呼吸系统传染病,冯烁虽然关心哲源,但又被禁止靠近。
两天后,哲源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并非是肺结核。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却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这两天来,哲源一直咳嗽不止,呼吸困难,白天还好些,晚上几乎无法入睡。两天来,也只有冯烁默默陪在他身边,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在医院,哲源又做了一次全面检查,但是检查结果却让人唏嘘。
“幸亏年轻,要是上了年纪的人就完了。”
ct室内,一位诊断医师在给哲源在做影像诊断,情况看似不太乐观。
冯烁突然睁大眼睛,在旁边担心地问:“医生,怎么了?”
诊断医师指着检测影像跟冯烁解说:“胸腔内有一块鸡蛋大小的肿块,已经压迫到左右两肺,现在两肺已经因发烧感染发炎。还有,在胁下和肋骨之间也有结块,情况很危险,住院治疗吧!”
冯烁有些困惑:“我们只是背上碰了一下,没碰到其他地方啊!”
诊断医师又说:“碰的这块只是个诱因,又引发了其他并发症。也幸亏碰了一下,要是等到以后发现就晚了。”
冯烁表示不解:“那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只见诊断医师尴尬地笑了一下:“很抱歉,我学术有限,你得问主治医师了。”
然而听了主治医师的解说,冯烁好长时间都没有回过神来。因为主治医师说:“长期抑郁悲伤,情绪低落,或常生闷气、心境得不到缓解,这都有可能造成心气郁结。”
冯烁终于知道了哲源的病因,一时失魂落魄地怔了半天。她表情很复杂,悲伤得笑了又笑,这才明白自己一直没能取代哲源心里那个人的位置。但是这并不影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