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也正在若无其事地用筷子挑蘸料里头的碎辣椒吃,仿佛刚才用叉子戳人的人不是她而是地上的老白。
迟拓:“……”
两次了,早上他吃面包喝牛奶的时候被她这样莫名其妙地用他变了这种话攻击了一次,现在他在吃面条,又被她用叉子戳。
迟拓:“……我去给你拿个碗……”
但是这碗面他吃过了,于是改口:“厨房里还剩点材料,你等会我再给你下碗面条吧。”
饿得都挠人了。
“不用,我饱了。”安也放下筷子,“我这个月不能吃面条这种精致碳水。”
迟拓看着她。
她起身开始收拾餐具,看起来是真的不打算再吃了。
那为什么突然戳他。
迟拓抄起自己的筷子用金属筷子头怼了一下安也的胳膊,也稍微用了力,有金属戳到皮肤的微小刺痛。
安也瞪他。
“不是做梦。”迟拓很自然地告诉她,“东西放着,一会我吃完了一起收拾。”
安也还是瞪他。
迟拓叹了口气放下筷子。
“蒸锅里还有六个扇贝。”他说,“今天买的扇贝不大,九个扇贝最多也就一百克上下,80大卡不到的热量就算加上蘸料也不会超过150大卡,你营养师没跟你提每餐最低热量吗?”
“再去吃点。”他拿起筷子敲敲安也的碗。
他给她算着她今天一天的进食,早上半瓶牛奶,中午见完清泽以后他提议去吃饭,兰一芳拿出了减脂餐,他看了一眼就是蔬菜拌了一点点奶酪,晚上就三颗扇贝。
“我觉得你精神力很强大了,换我一整天就吃那么一点,早就神志不清了。”他说,“食物摄入不足脑子是会坏掉的。”
安也:“……”
虽然她觉得她这动不动就分不清楚做梦还是现实的问题和吃得少没什么关系,但还是被迟拓这理直气壮云淡风轻的态度镇住了,起身去厨房把剩下六个扇贝拿出来,坐回到凳子上,拖着凳子嘎啦一声坐好。
其实她想吃面。
所以她拿着空扇贝壳往迟拓面前一递:“给我两根面。”
反正都吃了。
迟拓也没再跟她纠结这面是不是他吃过的,从里面挑了三根长的:“你就不能拿个碗吗?还能喝点汤。”
“明天有行程,咸了会水肿。”安也小心翼翼地接过面条,吃了一口挑眉,“你去新加坡学厨师和营养学了么?”
她上次就想问了,她睡着的时候他给她做的减脂餐明显不是冰箱里拿出来的那一些,刚才他一点都不磕巴地算出了扇贝的热量就让她非常惊讶了,结果这碗看起来重油重辣的海鲜面吃进去居然还挺爽口。
她现在没接戏就好了,能让他再去给她下一碗。
真好吃。
“嗯。”迟拓没否认,“我妈之前身体不好我就顺便学了下,而且回国你也用得上。”
学霸的尊严。
安也没再问了。
过去十年很多事情,只是只言片语都能感觉到辛苦,他的,她的。
她现在吃着美食舒服得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里,所以不想问这些破坏气氛。
***
“下雪了。”吃完收拾完,安也窝在她固定的那个沙发茶几中间的软垫上,一页页翻着迟拓给她的合约,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落地窗外细细密密飘着的雪花。
“下了有一阵了。”迟拓头都没抬。
上周就一直在预报会有大降温可能会有大范围降雪,但是白港市这地方每年冬天下雪预警十次有九次都是雨夹雪,这样飘飘洒洒的雪还是少。
物以稀为贵。
南方下雪就是比北方下雪更让人心情愉快。
南方人安也甚至把老白的猫脑袋也扭到落地窗那个方向,强迫老白看了一会雪。
老白嫌烦,晃动了两下尾巴拍了安也一下就走开了。
安也低头继续看迟拓给她的那份合约,虽然迟拓说这只是初版,框架都有,但是很多细则还需要再谈,但是单从安也这个门外汉看起来,她关心的东西基本都写得很详细了。
这是一份跟她个人签的常年法律顾问的合同,乙方的职责和费用都很明晰,价格也很优惠。
安也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小明星了,市场价格了解得很清楚。
“你这样赚得到钱吗?”安也用脚去戳迟拓的拖鞋。
下意识动作,以前在一起做作业的时候做过太多次了,脚尖都已经碰到迟拓拖鞋了她才觉得十年后还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妥。
但是做都做了。
于是她用脚尖把迟拓拖鞋踢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