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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以万计的血族及其眷族居住在最大的异界空间——罪壤「血界」中。
那是天界的秩序光芒无法企及之处,孕育着人类无法想象的罪恶与血腥。
但是在人类诸多的“混乱”、“弱肉强食”等印象之外,「血界」其实有着一个非常出人意料的特征。
八卦。
普通血族的寿命在长生种中并不算长,甚至很容易不小心死于阳光;但是到了贵族阶级之后寿命便会激增到恐怖的1500~2000岁,血统越是接近王级则越是不死,真正的王们更是近乎不灭的存在,不存在“寿命”这个概念。
一群千年不死的老家伙们住在一起,谁家曾孙和力天使小哥跑了、谁刚从沉眠中醒来就被猎魔人抓走罚款了、谁和比自己小九辈的年轻人搞上了床……
只要有一位贵族知道了,就意味着几分钟之后全血界都知道了。
毕竟冗长的岁月里总需要点什么刺激的东西来消磨时光、刺激神经、让人有个起床的欲望。
“腐蚀王当众亲了自己的小儿子——”
“那个第二十七区的英俊护国公,阿伦杰纳·维?”
“不,是那个不会吸血的东国少年。”
“听说他甚至需要自己的父亲喂食,而且没有蝠翼?天呐,真是令人振奋,千年不变的新生儿们已经让我看厌了,它们甚至几十年就又出生一个,一样的贪婪、一样不知廉耻、一样的生物化……让我们为没有蝠翼的维之幺子干杯!”
“所以您认为没有蝠翼意味着他与众不同?”
“亲爱的,‘维’之名,生来就注定不同!不过我的意思是他看起来肯定会很可爱,最起码能不要那么让人视觉疲劳。”
高贵的女士们持着猎枪走在山林中笑着,讨论腐蚀王与其幺子的风流韵事;年轻的血族们学着“刘一漠”这东国语言的发音,以防见面时不知如何行礼;正值壮年的男性贵族们得知了刘一漠陛下的性取向,开始为上门提亲而跃跃欲试。
宴会上百十声唤着、黑暗中千万双眼盯着、一份份来自各大区域的文件上写着——
「刘一漠」。
但是,作为当事人的刘一漠对此完全不知情。
他被安德烈放置在一处花园中,这里四周是不同颜色的玫瑰,半透明的花瓣有一种梦幻的质感,像是非生物性般的装饰品,上面还沾着秋露。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隐藏在叶与花之间的玫瑰藤同样是透明的,只不过流淌着令人不安的血色。
刘一漠坐在由白色的藤蔓编制而成的高椅子上,正看着挂在空中几块漂浮着的大石头发呆。
“那是什么?”刘一漠问。
在一旁的苏莲娜:“当年从人间界抢救下来的第三月亮的残骸,还能发光的月亮碎片。现在是你爸的家具。”
“诶?第三月亮?原来不止一个吗?”
“现在确实是只有一个了。”远离了罗尔夫的苏莲娜女士心情似乎很好,她甚至哼起了歌,“在不朽者战争的时候有很多星体都被毁掉了。”
刘一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从他与“教母”相遇到现在只过了短暂的两天,但是期间苏莲娜捧着书给刘一漠讲了许多故事——比如污血骑士与堕天使的绝美爱情、比如龙人与不死的人鱼……这其中有一部分是为了为刘一漠带来足够多的非人类种族常识,另一部分则只是单纯在讲故事。
仿佛打开了一千零一夜的宝盒,刘一漠永远都猜不到苏莲娜下一个故事将会说什么,他对这个完全陌生的、正在自己面前缓缓打开的、完整的巨大世界感到好奇。
不过,他总觉得今天苏莲娜似乎并不想说这个关于月亮的故事。
于是刘一漠十分懂事地不打扰苏莲娜,他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端详四周的景色,只觉得有些陌生。
玫瑰是梦幻的,茎叶是由血肉组成的,空气是温热的,天空是红色的。
对刘一漠来这说一切都很陌生,尽管他能够感受从骨子里传来的某种安心感——属于血族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这里不仅安全,并且舒适。
又或者是作为“亲父”的安德烈就在不远处,从父亲那边传来的强烈气息笼罩着刘一漠,让他本能地放松。
但是,这样光怪陆离的世界还是距离刘一漠原本的生活太遥远了。
他的眼睛在玫瑰藤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发现里面的血肉像心脏一样在跳动,而更令人不安的是:刘一漠竟然不觉得奇怪。
血肉于他,就像雨水之于游鱼,有一种莫名的亲和力。
这让多少还停留在自己的小小高中生生活里的刘一漠有些不知所措。
他只好开始安慰自己:毕竟安德烈大叔是叫腐蚀王来着嘛,所以这些东西比较亲我……是这样吧?
只是这样一想,他就更想安德烈了。
安德烈在将刘一漠抱到花园里放下之后,只留下一句“你的家庭教师一会儿到”就走了。而不久之后又有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带
', ' ')('走了彭阳和孟飞舟,说是要教给他们最基础的血仆知识,以方便他们能够在行宫中照顾小王子的起居。
只是等待的时间有些久,不管是安德烈还是安德烈口中的家庭教师都迟迟没有来。
对刘一漠来说,“等待父亲来接走自己”是一种十分新奇的体验,这或多或少地让他有一种新奇感。
那是脚尖触碰不到底的忐忑感,又是期待对方到来的憧憬。
好在刘一漠很擅长让自己从臆想中脱离出来,他拍了拍脸蛋对自己说:【不行!这样不就是在期待安德烈大叔帮我解决所有事情吗!】
他认为太依赖某个人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按照他看过的那么多小说和故事来看,从来没有什么角色可以一辈子无忧无虑地过下去,等没有人帮助自己的时候就一定会迎来糟糕的结局!
【要支棱起来啊刘一漠!】
安德烈来到花园时看到的画面,就是捂着脸蛋一脸认真地走神、还在不停溢出着青金色魔力的刘一漠,而苏莲娜则在旁边掏出手机拍刘一漠的侧脸。
安德烈:……?
“你们在干什么?”安德烈走过去问。
“咳。”苏莲娜轻咳一声收起了手机,略微虚心地侧开头,“只是记录下魔力颜色十分罕见的小王子迷茫的时刻,这可是全血界都翘首以盼的第一手资料呢。”
安德烈:“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和那些热衷八卦的伯爵们关系这么好。”
苏莲娜摇头,说:“不,这样的一张照片可以在所有家族里卖出高价——毕竟知道了魔力的颜色,就可以在第一次见面之前挑选出最适合的礼物,以博得小王子一笑。而黑市中,我是指那些非血族本界的黑市中,这张照片是天价,它可以被用于解析您的基因遗传、小王子的魔力特性。”
“所以只需要用P图软件处理一下颜色,放出八种完全不同颜色的照片版本出去,就可以开始炒消息的价格了。”
安德烈&刘一漠:…………
难得的,安德烈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领地究竟亏空到了什么程度,以至于像苏莲娜这样性格的贵族都要开始考虑赚钱了。
他沉睡之前苏莲娜是闻名血界的凌冽武者,对人类、对血族两边所有越界者都不会手下留情,所以才收获了“断头台女士”这样的称号。
竟然也开始担心收入问题了吗?
刘一漠倒是没有注意到苏莲娜,他从安德烈出现的时候就一直在盯着安德烈看。
最开始只是单纯的有话想对安德烈说,刘一漠迫不及待地想对安德烈说点什么,他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安德烈都会接话茬。
但是他的注意力又被安德烈的衣物吸引走了。
之前的安德烈身上穿着像是要出征一般的威风铠甲,但是此刻他摇身一变,竟然是脱得露了大部分的躯干。
安德烈身上仅有两匹亚麻色的布遮住私处;赤足,手腕与脚踝上都环着金色的细链,几条同样材质的金色细带一路从肌肉虬结的肩膀往下,绕过宽阔后背,勒在安德烈的胸膛上,微微将肌肉勒得往里凹、两侧则更饱满,像是用来固定他过大的胸肌一般。
如果说之前的安德烈像个从深渊走来的魔将军,那现在他则是个来自两河流域古文明的……舞者。
“用那个眼神看我干什么?喜欢?”安德烈大咧咧地笑着,过去牵着刘一漠的手,将他带到自己身边,“啊,人类的那个文明我也有参与,当年金枝开始推行金属崇拜,而我则推行了奴隶制度哦?”
刘一漠:诶??
“您决定好请谁来上课了吗?”
苏莲娜说,“迪泰·哥伦布?冬小姐?巡游黑金?严格来说,我并不认为他们适合教育小王子。”
【因为小王子的天赋目前根本看不到。而关于毒液使用是十分私密的事情。】苏莲娜在心底叹一口气。
她之所以决定带小王子回到血界——甚至可以说是故意违逆了安德烈的意志,是因为她认为刘一漠的生长环境实在太过于恶劣。
苏莲娜承认人间界作为小王子的原生长环境,确实是很适合循序渐进地作为他成长的场所,但那是在资源足够的情况。
结果安德烈只给刘一漠留了一间学校、一个不负责任的猎魔人教父,其他就什么都没管了。
就连血仆都是小王子自己收的!
没有魔法图书馆,没有足够多的魔物护卫队,没有可供生产血仆的人类牧场。
也没有下午茶。
苏莲娜拒绝把几十块一份的甜点称呼为“下午茶”,那有失她的贵族身份。
也许是一种作为女性的敏锐,又或者是刘一漠的性格与生活形式唤醒了苏莲娜还是人类公主时的记忆。
苏莲娜认为,刘一漠需要被“富养”。
她不吃上下阶级这一套,她作为刘一漠的教母一定程度上是有权利向安德烈发难的。
——比如如果安德烈对刘一漠不上心的话。
安德烈:“没有家
', ' ')('庭教师。”
在超过两米的巨大血族之王面前刘一漠显得很小只,哪怕安德烈弯着腰。
“我来负责教他。”
苏莲娜露出些许意外的眼神,不过旋即还是点点头,似乎是很满意于这个结果。
她在血族之中算得上年轻,但是也从未见过安德烈在除了妃子之外的事情上如此上心。
如果刘一漠能得到来自安德烈本人的指导,那么是再好不过了。所有人都知道,安德烈作为王最出名的并非其魔法造诣、强悍肉体,而是他那独特的毒液与权柄,也许安德烈能帮助刘一漠寻找到一条正确的道路。
安德烈就是最适合刘一漠的老师。
“我先带他去演武场,”安德烈牵着刘一漠的手,“晚上他在我那边住。”
苏莲娜好像察觉到什么一般地抬起了眉毛:“哦?”
刘一漠:“咦?但、但是彭阳和哥哥还在这边,要叫上他们一起吗?”
刘一漠这才意识到,这还是自从转化成血族之后自己第一次和彭阳分开。
在安德烈的身边倒不会感觉不安,但他觉得没有彭阳就怪怪的。而且刘一漠很希望彭阳和孟飞舟作为血仆能一直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最好是能变得更强,哪怕遭遇一些刘一漠脑海内预测的、觉得会出现的魔幻未来,也还是能与自己一起走下去。
所以出于私信地,刘一漠希望他们两个也能得到安德烈的点拨。
再加上刘一漠有些担心,如果晚上没有彭阳的话……
他很可能会因为没有腹肌摸而睡不着。
想到这里刘一漠脸彻底红了,他开始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究竟过着如何奢靡的、玩弄肌肉帅哥肉体的生活。
他开始有“啊,我我我我在占彭阳便宜……”的自觉了。
虽然说是男朋友,但是一般来说男朋友都会这么宠人地陪睡的吗?
是不是有点太欺负彭阳了?
刘一漠大脑开始过载。
“哈?”安德烈露出一个略微不爽的眼神,“你在想什么?”
“诶、诶?不行吗……”
刘一漠开始做好对安德烈道歉的准备。
他猜测安德烈也许是有什么安排,而这安排不该被自己小小的“想带上两个普通血仆”的要求而打乱;又或者安德烈的好意只是对自己的,他对其他人并没有那样的耐心。
实际上刘一漠猜对了,不过……
安德烈坏笑了一下,他握着刘一漠的手往自己大腿内侧摸,俯身在刘一漠耳边说:“今晚你要在我的床上睡,小子。”
刘一漠感觉自己摸到了炙热的、被金属勒得变形的、因为太沉重而晃来晃去的……
他抬头,看到了笑得十分猖狂的安德烈“大叔”。
安德烈:“你体内的本能知识库里,有没有一个关于‘父辈侍奉’的概念,嗯?”
父辈侍奉,即为血族中的父辈倒过去侍奉子代的一种现象。
这种有违常理的现象大多因为几种情况:转化之后子代的天赋更高、父辈对子代产生私募之情、只是因为单纯的玩乐之心……
刘一漠的大脑彻底失去思考功能。
安德烈感觉自己能看到从刘一漠的脑袋飘出来的烟,就知道这小子肯定脑内短路了。
一把年纪的老男人——老魔神当然不觉得被一个那么小的家伙揩油有什么大不了的,刘一漠要是想的话还能对他做更多过分的事情,但是安德烈就是觉得自己家这幺儿太可爱了。
按理来说应该已经和血仆做了很多背德的事情吧?怎么只是摸一下生父的裸体就呆住了?
安德烈抱起刘一漠,将他背靠在自己的臂膀上,然后走向准备用来上课的演武场。
把父子二人的互动净收眼底的苏莲娜:……
原来如此。
作为长生种,每个王都有一些刺激又变态的怪癖,不然很容易在漫长的岁月中对生命不再期待而陷入永恒的沉睡。
而其中,好像确实是听说,腐蚀王非常、非常喜欢和自己的儿子搞上?但是熟悉安德烈的都知道,安德烈是一个非常我行我素、残暴而不讲道理的家伙,就算在性爱中也是霸道的施虐方。甚至性爱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次放纵,绝不会专门为性爱对象而换衣服、弯腰又或者主动出击。
所以这次是换新口味过过瘾?
那个看似放荡实则冷酷的王也会去色诱别人吗?是什么新的性癖?
【王,真的没有受到小王子陛下的毒液影响吗?】
思索三秒钟,苏莲娜决定放弃探索,开始美妙的下午茶时间。
“如果第五区真的因为腐蚀王变成没有自主思考能力的性奴而易主,希望新领地产出来的红茶能更好一点。说起来一漠的王名会叫什么呢?青金王?”
苏莲娜咬下一口小饼干,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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