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孙子在踢球?可以叫他去踢踢看。”
“我会的!菲力踢球很帮,我认为……”
果不其然,费恩斯脸色大变。中场休息时,他一个劲地抱怨耳朵痛、嗓子痒,要去看医生。昆尼西无可奈何,最后只得妥协。施瓦伯格看到,费恩斯露出了胜利者的得意笑容,偷偷摸摸比划手势——真该给他脑袋上开一枪!
“陛下,真抱歉,我们来晚啦。”就在昆尼西戴上帽子准备离开时,三个青年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其中两个陌生面孔,穿着流氓最爱的拖地喇叭裤,裤口大的能塞进一只足球;跟在最后的则是熟人,套着皱巴巴的T恤和牛仔裤,野崽子雅各布·阿列克谢耶维奇面色红润,神采奕奕,头发剪得很短,看起来与那两个德国小流氓没太大分别。
“我们迷路了。”个子比较高的小流氓解释,“路上很堵,而且我们的车不怎么样,总是走走停停。”
“我们该支持哪队?”另一个小流氓好奇地问,“1比2,可以随便选吗?”
雅各布本来笑嘻嘻的,一脸愉快。但他的轻松和惬意在见到施瓦伯格的瞬间消失了,脸颊也褪去血色。靠当妓女赚了不少钱吧?施瓦伯格冷淡地盯着他,这两个小流氓大概就是野崽子的金主,挂着“男朋友”之类的名头。真恶心!他们早晚都会患上“同性恋癌症”而死无葬身之地。
根据昆尼西的介绍,两个小流氓是大学生,也就是野崽子的室友。大学的风气可真不怎么样,施瓦伯格没有理会小流氓热情过头的招呼——他们听到施瓦伯格的头衔后,不约而同地“哇”了一声——打算去和俱乐部经理聊聊。雅各布躲在流氓室友身后,两只手紧紧地握着。啊,几个月不见,没有了还债的压力,他可真是进了天堂一样,连模样都变得比以往整洁。施瓦伯格在心里记下,等到了礼拜一就约见律师提起控告,要这小杂种还钱。卖身不是挺容易的?张开腿就能赚到四千马克……
球赛结束了,施瓦伯格给两支队伍颁发了奖牌。他没有再回看台去,直接回了家。雪球和伯莎在门口挤成一团,争先恐后地磨蹭他的小腿。“好啦,好啦。”施瓦伯格挨个抚摸,“饿了,是不是?看看,让我看看是谁打翻了碗。一定是你,伯莎——什么,不是你?不可以撒谎,你这可恶的小毛球,学学你妈妈!”
伯莎满地打滚,施瓦伯格含笑看着撒娇的小猫,心中的愤懑奇异地消散了。“乖宝宝。”他抱起伯莎,点点猫粉色的鼻尖,“好孩子,虽说你总惹祸。但惹祸是小孩子的天职,对不对?行啦,去玩吧。”
这天夜里,施瓦伯格翻译另一篇小说时,灵机一动,写了几百字猫的故事。伯莎坐在电视机前,专注地看一档儿童节目,雪球则趴在施瓦伯格膝头,安静地陪着他。“我干嘛总翻译别人的东西?我觉得他们写得也不怎么样。”施瓦伯格挠挠雪球的脖子,“不过以前我没多少事情可写,这倒是真的。”
礼拜一,施瓦伯格神清气爽。他没有约见律师,却和会计约定了见面时间。如今会计给自己的职业取了唬人的名头,可工作还是那些工作。会计给施瓦伯格带来一份个人资产报告,上面的数字极其令人满意。“总体而言,努力就会获得回报。”施瓦伯格将报告读了几遍。格林瓦尔德的房子若是出租或出售,他还可以再增添一笔收入。“要是我死了,财产就留给你们。”他对雪球说,“你们能过上好日子……顿顿吃金枪鱼也没问题。”
他不想理会野崽子了,卖身得来的钱上肯定沾满了病毒。看野崽子那样儿,也不像会主动回苏联——在资本主义世界过得舒舒服服,解放天性,不劳而获,谁还乐意回去接受审判,饥寒交迫地在西伯利亚的严冬挖煤?小杂种就是撒谎罢了。即便不是伊万诺夫的亲生儿子,只要有“阿列克谢耶维奇”这样的父称,就绝对培育不出正直的树苗。斯拉夫人,斯拉夫人,劣等的民族,还有什么可指望的呢?施瓦伯格不感到愤怒,想起雅各布,他唯有轻蔑。
七月过去了,八月过去了。施瓦伯格度过了充实的假期,写了两篇小说,给伯莎做了绝育手术——他可无法承受再一次失去小猫的痛苦了。九月初,晚风凉爽地吹进客厅,他开始计划购买燃烧壁炉所需的木材。二楼用电暖气,他想,列出计划,还得找工人检查壁炉和烟囱……
有人在敲门,这提醒了施瓦伯格。绣球窜得非常高,他得修理一下栅栏。这个时间,坚持上门的估计是社区的某些无事忙,吃饱了饭到处串门。最近,施瓦伯格又去参加了几次活动,社区组织的音乐会啦、朗诵比赛啦,无聊至极。
“我可不需要报纸。”施瓦伯格走出门,“你们这些——”
路灯下,一个人影站在栅栏后,又高又瘦。“冯·施瓦伯格先生。”雅各布局促地抬起一只手,“我来还您的钱。”
第113章 童话
世界上就是有这种厚脸皮,还钱居然附加条件——就好像一万马克多稀罕似的!“你他妈来还钱,我还得陪你去看杂耍?”施瓦伯格后悔口袋里没塞把手枪,“到底是谁欠账不还?是我吗,先生?”
“不是杂耍。”雅各布用俄语解释,“是芭蕾舞剧。”
“我听不懂你的废话!”
“是——是——芭蕾舞剧。”
西方的天空被夕阳染成了红色,几只长尾巴大鸟叽叽喳喳地在树枝间蹦跳。“芭蕾舞,”野崽子比划,“您肯定看过……是很高雅的艺术。”
“我从来不关心艺术!”
“我先还给您八千马克可以吗?看完之后我就把剩下的钱——”
听听这大言不惭!施瓦伯格火冒三丈:“你卖身的钱?我可不要!鬼知道上面沾染了什么病毒。滚开,我不需要妓女的钱养老。我警告你,不许再出现在我家门口。你要是再来骚扰我,我就报警!去跟警察解释你的高雅艺术吧!也许他们会感兴趣。”
雅各布在栅栏外徘徊许久,第二天晚上,他又准时出现。“求您了,”野崽子哀求,“我就想去看一出芭蕾舞。行行好吧,回苏联之后我就看不到了……”
“关我什么事?”这次,施瓦伯格的口袋里放了把枪,“你干嘛不自己去看?”
“我想和您一道去剧院。”
“我没责任,也没义务满足你的愿望。”
雅各布穿着外套,袖口沾着机油。他看起来就是公司里那些最普通的青年工人,职业学校毕业,拿着一点薪水,毫无前途,幸运儿日后能讨上老婆,生几个丑陋的小孩,直到五十岁才攒够买房钱。“就一次,可以吗?”野崽子又说起了俄语,仿佛认定讲俄语就能让试玩我哥回心转意,“我很喜欢跳舞,我以后都不能再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