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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1(1 / 1)

因为担心脑震荡,医生让他留院观察了二十四小时。他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独自回到家中。“达瓦里希”恶名远扬,施瓦伯格确信,此时此刻,费恩斯一定成了众人口中的英雄,说不定,工会还会为他颁发一枚特别奖章,表扬他勇于同吸血鬼斗争的壮举。公司派了两个人去医院探视,不咸不淡地安慰了两句。施瓦伯格忍着头痛问道,“要怎么处理费恩斯?”

“这个,”那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暂时被停职了。”

看样子,上头准备息事宁人。为什么不呢?费恩斯拥有良好的人际关系,在这里工作了十几年。殴打人见人恨的“达瓦里希”难道不值得拍手相庆么?施瓦伯格联系了律师,既然公司不打算动真格处罚这个美国佬,那他决不能轻饶了他。他又不是慈善家,势必得让费恩斯付出惨痛的代价。

一天过去了,房子里安静得像个坟墓。施瓦伯格雇佣的清洁工人上门打扫卫生,他给了那女人一些钱,打发她去买了食物回来。傍晚,外面开始响起小孩子的叫喊。施瓦伯格打开电视机,吃着面包,把频道从头到尾播了一遍,没有任何一档节目能引起他的兴趣。

“美国政府……”

“日前,苏联……”

“民主德国……”

新闻翻来覆去就几件事,播音员面无表情,机械地念诵稿件。施瓦伯格吃完了面包,又热了碗汤。他洗了一个苹果,红色的苹果,坐在电视机前仔仔细细地吃完。苹果没什么甜味,看完新闻,他就关上电视,回卧室躺下了。

又过了一天,天气完全放晴。施瓦伯格去医院换了一次绷带,医生告诉他,目前他还不能恢复工作,应该再休息几天。

实在太无聊了,施瓦伯格去百货商场逛了逛,盯着橱窗里的塑料假人发呆。他很少在工作日白天无事可做,在外面吃了顿饭才慢慢步行回家。几只鸟在街边啄食,他看着空荡荡的院子,下决心明年春天雇人种上花草。

就在这天下午,门铃响了。起初,施瓦伯格还以为是错觉。门铃锲而不舍地响着,他从二楼下来,手里还拿着本书。大概是推销员,施瓦伯格不耐烦地打开门,就见一个金灿灿的人影站在街边,怀里抱着一大捧花束。

“下午好。”昆尼西裹得严严实实,“您还好吗?”

第85章 拥抱

“你觉得闷吗?”

“不。”

施瓦伯格不确定多久没有通风换气,为了保险起见,他打开一扇窗户,又提高了电暖炉的温度。昆尼西站在客厅门口打量这一方空间,抱着那捧鲜艳的花朵,很快,他的表情放松下来,询问地看向房子的主人。

“怎么,很失望?”施瓦伯格抱着手臂,“你以为我会在壁炉上方挂一副阿道夫·希特勒的肖像?”

昆尼西轻轻整理包装花束的塑料纸,“您的伤怎么样了?”

施瓦伯格听到“您”,怒气便在腹中酝酿。“死不了,”他径自坐到单人沙发上,翘起脚,指着长沙发,“坐。”

昆尼西将花放到桌上。这时施瓦伯格才发现,原来他的大衣里还鼓鼓囊囊地藏着什么东西。一袋苹果,昆尼西把苹果摆到花束旁边,随即陷入沉默。过了很久,他才慢慢开口,“这是很好的苹果。”

“是啊,天气也挺好呢。”家里就一双拖鞋,施瓦伯格经常想再买一双,但总是忘记。他没有朋友,没有亲戚,除了清洁工没人来这栋屋子。清洁工自己会带着用品,不用他操心,一来二去,买拖鞋的事彻底被搁置了,直到今天,第一位客人登门,施瓦伯格才赫然发现。拖鞋此刻穿在昆尼西脚上,那两只脚规规矩矩地穿着灰色的棉袜,一丝不苟地就如同这同性恋整个人那样。

“明天要下雪。”

“哦,是吗?你觉得我从来不看天气预报,对吧?所以上门特意提醒我?”

“冯·施瓦伯格先生——”

“你到底来干什么?”

昆尼西看了看施瓦伯格,原本放松的表情又逐渐凝结。“迈克,”他低下头,“迈克和您打架了,所以……”

“他要滚蛋了?”

“他停职了。”

“真好,”施瓦伯格发自内心深处地愉快,“他要是滚蛋或者死了,那才是顺了我的意呢——所以,你来找我,是来给他求情的?求我放过他?冯·昆尼西先生,我不得不通知您,我已经请了律师,告诉你的迈克,我们接下来法庭见。”

昆尼西笑了笑,似乎毫不意外,“我不是来求情的。”

“因为你知道,求‘达瓦里希’没用,亚历山大·冯·施瓦伯格是个没心肝的纳粹恶棍。”施瓦伯格死死盯着那张英俊的脸,“我知道你在心里想什么……你从来都看不起我。”

“您误会了。”

“我误会了?”

“我没有、没有看不起您。”

“你结巴了。知道吗?你只要一撒谎,就会口吃。”

“我的……老毛病。”昆尼西的表情平静下来,“从小就这样。但不是撒谎,而是……我紧张的时候,就会……”

“我让你紧张?”施瓦伯格冷笑,“别想太多,我已经对你没兴趣了。”

昆尼西耸了耸肩,“我去了医院,医生说,您出院了。”

“是啊,我不会让医生多收我一毛钱,他们才是吸血鬼——然后呢?然后你就来我家了?你怎么知道我家的地址?谁给你的?工会那个混蛋?”施瓦伯格咄咄逼人,“然后的然后,你就买了束花和几个苹果妄图打发我,让我为你的同性恋丈夫说句好话放行,顺便撤销起诉?你当我是傻子吗,陛下?”

“我说过,我不是来求情的。”昆尼西的语速居然流利了起来,“起诉迈克是您的权利,我无权干涉您的决定。”

“那你来干嘛?”问题绕了回去,“你他妈来干嘛?”

“我来探望您,”昆尼西低声说,“您受伤了。”

“费恩斯杀了我的伯莎!”提起这事施瓦伯格就忍不住暴怒,他的头正是被伯莎的花盆砸伤的。“他妈的!我的伯莎!我发誓要让他付出代价!”他咬牙切齿地攥紧拳头,“混蛋……他应该滚出德国!自大的美国人,他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我的伯莎……”

那盆小白花和破碎的花盆碎片一道躺在泥土中,施瓦伯格在医院躺着接受观察的时候,就知道伯莎肯定被判了死刑。谁会在意一盆花呢?在冬天奄奄一息,可怜巴巴,花枝枯萎,就连他本人都不敢确定这颗花苗能否在明年春季重新焕发生机。伯莎就像一个宿命的诅咒,他曾经抛弃了伯莎,时过境迁,伯莎成了敌人趁手的武器,将他打得头破血流。

“我把伯莎装到新花盆里了。”昆尼西说,“我问了花匠,他说伯莎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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