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瑾瑜走出宗政府,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她来的时候天色还明亮,如今太阳都已经落山了。
秋天好像终于有了一点秋天的样子,染上了凉意的风穿过她的头发,一片树叶从枝头脱离,落在了她的肩头。秦瑾瑜取下那一片落叶取下,轻轻地捏在指尖。
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夕阳余晖之下,呈现出暖色的光辉,她盯着那片树叶看了很久,眼中渐渐泛起了泪光。
夏日已经彻底过去,即将到来的,是萧瑟的秋和冰冷刺骨的冬天。
离开之后,她并没有直接回宫,而是找到了怡亲王世子魏瀚宇。
魏涵宇今早才回到京城,江城那边的事情好不容易处理的差不多了,他急急忙忙往回赶,谁知又遇到了以太子和四皇子为代表的两方势力打架,所以一直拖到今早才回宫复命。
魏皇由于状态不好所以只是简单地接见并表扬了他,所以魏瀚宇很快就从宫中出来了,由于过些日子还要接受魏皇的封赏,所以他并没有转头去冀州,而是留在了京城。
秦瑾瑜见到他就开门见山地说:“有一件事我想要拜托你。”
“今日太子也找了我,说了些事情,”魏瀚宇或许是在江城的时候劳累过度,整个人都黑了许多,也瘦了些,好在说起话来还是中气十足的:“昨日的事我也听说了,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若是你要对皇室不利的话,我不能答应。”
“没有皇室,哪来的公主,我始终记着自己的身份,自然不会做出这等卑劣的事情,更何况皇室当中还有许许多多我在意的人,若是毁了,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当然,”秦瑾瑜补充了一句:“也包括你。”
世子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歉疚,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怎么说都有几分情分在,看到她受到这样的委屈,若说他心底不难受是假的。
可他这一生最坚持的事情就是维护皇室,以陛下和太子的意思为先,其他人就算和他有再深的情分,都要靠后。
“先别说这些,”魏涵宇心中一直有疑问,如今见到秦瑾瑜,也不藏着掖着:“为什么要杀跟在你身边那么多年的侍卫?每每你身边的人有难,你都不顾一切地去救,就算是不相干的人落了难你也要帮一把,这么善良一个姑娘,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
“我原本也不善良,”秦瑾瑜袖子底下的左手抖了抖,被她自己用右手一把按住:“我十三岁的时候就拿刀了,一握就是这么多年,别人都觉得我尊贵又强大,觉得我一定没有烦恼,可以为所欲为,却没人看到这些年我到底是怎么过的。”
“不止一个人问我,当初的刺客到底是谁找的,”秦瑾瑜深吸一口气,再缓慢地呼了出来:“原来所有人都在怀疑,不过我原本也没打算藏着掖着,这种事我既然敢做,就不怕别人发现。”
“到底是为什么?”魏涵宇其实也很心焦:“你太大胆了,那可是太子派过去保护你的侍卫,你竟然说杀就杀,即便是常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会愤怒,跟何况是储君?!”
见秦瑾瑜不说话,他便继续说了下去:“昨日的事或许有隐情,你和太子一母同胞,是他最珍视的妹妹,他怎会真的想要你死?或许他知道以你的能力是能躲开的,当时情况也容不得拖延,稍一延缓就是多少条人命的事儿,你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跟他置气。”
“是啊,”秦瑾瑜点了点头,她的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在笑,可眼中分明又没有笑意:“他不顾我的性命是情有可原,是有苦衷,我杀他的侍卫就是歹毒心肠,原来这就是你们的看法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魏涵宇从未见过秦瑾瑜露出这样的神情,隐隐地觉得有些心惊,语气也放缓了些:“我也是为了你好,你现在的状态不对劲,为了你自己的安全,也为了你身边人的安全,永远不要和太子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