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瑾瑜不敢惹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暴走的人,于是小心翼翼地回到:“是的。”
苏寒深深蹙眉,看向她的眼神当中带了点警告的意味:“此般暴君坐在皇位的一日,苍生百姓便一日不得好过,希望你们魏国能信守承诺,对苏珩鼎立相助。”
秦瑾瑜向来聪慧,一时间也不太明白苏寒的态度,他说的这些都没错,但是他一幅“我警告你不许搞小动作”的严肃模样又是闹哪样?
自己方才冒着被苏寒府中的暗器射杀的风险扑过去阻止他暴走,难道还不能证明自己代表魏国想要帮助苏珩的决心?!
秦瑾瑜纵然心底迷惑,此刻也只得顺着苏寒,拿出了自己从前在魏国皇宫面对各位殿下以及大佬们的态度,温和地回道:“康王殿下说的极是。”
苏寒瞥她一眼,见她虽然态度顺从神色间却隐隐有些茫然,又皱了皱眉,却是没再说什么。
这一晚的夜色格外的沉,除了天上的浅浅月色,哪儿都没有光。
苏寒并不让侍卫仆从点灯,他分明没有做什么体力活,浑身上下的力气却已散尽,拖着筋疲力尽的身子缓慢的挪动。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步子越来越快,一路上发冠掉了,衣领歪了,衣摆被沿途的灌木树丛划拉出数道裂痕,最终在道路的尽头骤然停下。
苏寒伸出掌心抵在在冰冷的墙上,模糊的视线里,周围的人影重重都似巨石泰山,而这一刻石碎山崩,呼啸着要将他掩埋。
秦瑾瑜也跟着停下,气喘吁吁。
这一路上苏寒的侍卫忙着帮他挡开一路的花花草草以及障碍物,仆从忙着接他头上掉下的发冠以及整理凌乱的衣服,秦瑾瑜则在一群花草人群中跳来跳去,以免自己摔跤。
苏寒撑在墙面上,面上的狂躁与悲愤渐渐散去,秦瑾瑜恰好瞧见他的眼神,看尽他眼底的无奈与怅惘。
苏寒突然道:“你们都退下。”
侍卫仆从面面相觑,一时都没有动——康王殿下这个状态,谁敢走?
“你们都走,我不说第二遍。”苏寒声音不高不低也不可怕,却带着一股不可违逆的严肃。
在这一点上,他到是和苏珩有几份相像。
王府里的人都最了解苏寒的性子,此刻都不敢再劝,纷纷退下。
秦瑾瑜见康王的亲信都走了,她作为一个外人也不好再停留,于是也准备转身离去,想找苏珩和司空络过来安慰一下可怜的康王殿下。
转身转到一半,苏寒突然出声:“秦瑾瑜留下。”
秦瑾瑜心中咯噔一声,不知道这位殿下又要弄出什么幺蛾子。
念在他是苏珩的兄长且受了刺激的份上,便也多了几份耐性,缩回了自己要迈出去的脚,老实地站好,声音尽量地放轻放柔:“殿下有何吩咐?”
“如今本是乱世,除了金銮殿上的那位,苍生性命皆如蝼蚁,”苏寒此时也不顾秦瑾瑜这个外人在场,呵呵冷笑,声音饱含苍凉,如打入空城的潮水,寂寞的回流:“百姓之性命皆系于一人。”
苏寒望向月空,继续发表自己的悲伤感言:“即便苏珩真的能成功,真的能突破万千艰险扫平江山之障碍,安我羽国之江山,抚我羽国之万民,可从前牺牲的那些人呢?就因为生不逢时,碰上一个糟糕的君王,就注定要悲惨一生吗?而未来呢?谁能保证未来的君王一定会贤能,一定能安国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