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有个人特别会吹萨克斯风,每当听到那个颓废舒缓的调子总令人想到海岸,自由的风就吹到了脸上。
我拿起了手里的定音哨,轻轻地吹了起来。
单调的,一味单调的声音,在海风中无助地颤抖。
我涩然地笑了笑。
那个人讨厌一切单调的事物,就像他讨厌单调的人生。
他不是一直讨厌我吹这个的吗?
“噪音!”恩斯特捂住耳朵,“你在制
造噪音诶~”
我白了他一眼,拨了拨琴弦,“别吵,我在调音。”
然后恩斯特一脸怨怼地看着我小心翼翼地收好的那只银色的定音哨,他憋着气,有些别扭地问我:“是他给你的吧。”
我当时愣了愣,然后装作漫不经心地回答:“说什么呢你。”
现在想来,他什么时候不是看得清清楚楚呢?清楚得连我都心痛了……
傻瓜,既然你要把这个东西拿走,又为什么要还回来呢?
当时我找不到定音哨,急得翻箱倒柜,他只是在一旁悠闲地看着,偶尔冒出一句:“不要找了吧。”
那时候他又是个什么心情在看着我呢?
我不理,他说:“要不我帮你调?萨克斯的音是准的。”
我当时窝着火,只是不耐烦道,“你别吵我让我想想。”
他不说话转身走了。
后来我想明白了怒火万丈地跑过去跟他兴师问罪,他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我扔掉了”把我气得七窍生烟,接下去一场冷战而最后妥协的却还是他。
我不明白,既然说已经扔掉了的东西为什么又保存到现在呢?
他终于把哨子还给我,是不是代表他已经放弃我了呢?已经对我失望了,或者……已经不爱我了。
他不爱我,那不是一件很好很好的事情吗?
终于让他彻底认输了,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呢?
海船鸣笛靠岸,白色的蒸汽从管口大团大团地冒出来模糊了视线。
我提着箱子走下甲板,自此返回那个灰蓝色的都市,又是一段漫长的旅程。
我将定音哨的底面拆下来,露出铜管上三头百合的徽章。
有个人希望我留在英国,到最后,也只是一点小小的希望而已,他自己怎么会不明白呢。
我到达波茨坦找到安娜,时间距离我离开法国已经两个多星期。
我联
系不上安东尼克,安娜告诉我安东尼克随同阿德里安已经被隔离审查,还要一个星期的时间才能出结果。
我默默地站在院子里,看到那个空空的架子于是问安娜:“瓦伦汀诺呢?”
安娜也看着架子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转身去整理我的箱子,过了一会儿她的声音从回廊里面传出来:
“死了。”
我呆在原地说不出话。
安娜说:“有一次放出去没飞回来,过了好几天才在牧场上捡到尸体,脚上还套着链环,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