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惕地瞄了一眼四周,心里有种惶然的不安感觉,于是我立即压低声音说,“恩斯特,我不能继续说了,我会发报给你。”
“好,”我刚要挂电
话,他又说,“等等。”
他说:“是他自己把爆破城市的消息告诉你的吗?”
我愣了愣,想到什么,猛地打了个激灵,“是的。”
恩斯特想了想说:“我不能由此确定什么……不过我想告诉你,清洗冲锋队的时候是他帮我离开德国的,而这次在巴黎……我想如果不是党卫队那边忽然松了手,我很难这么顺利地脱身。”
“……”我握着话筒有些不知所措,“你是说……”
他笑笑,“也许是他向党卫军那边施压……当然我只是猜测,我只是想说,也许你所做的,真是他的想法也说不定呢?”
我一时之间默然不语。
他说:“还有事情要告诉你,英国联合各国空军的强袭轰炸已经大规模开始。”
“还有苏联那边,4月30号已经把部署内容送到了莫斯科,有大的会战要在斯大林格勒和外高加索展开。”
我低声说:“时间不多了。”
他说:“是的,你一定要小心,我把具体内容发给你。”
“好。”我满脸阴沉地挂上了电
话,站在角落里的老人一哆嗦。
我抬起头,她躲避着我的眼睛,我叹了口气,用法语说,“您不必害怕,没有人要伤害您。”
说完,我推门出去,门外是一片染得火红的天空。
我一夜都没有回去,夜色里,我沿路在塞纳河的岸边走着,再过两个小时,深夜巡逻就要开始了。可是我还不想走,看着黑色的河水里几点稀疏的灯火倒影,我忽然想起柏林,多少个夜晚,我和他一同散步在施普雷河畔,那时水中倒映着满城的灯火,美丽难言。
我总告诉自己,这些都会过去的……即使到现在,我依然相信。
清晨的时候,我合着升起的金色阳光一起回到别院,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我顺着看过去,正看见阿德里安披着外衣站在门口。
一看他黯淡的脸色就知道,他又是一夜没睡。看见我迎面走来,他的表情毫不掩饰那深刻的惊讶。
我心知肚明,微微一笑,“你以为我会走?”
“为什么?”他问得简单而又直接。
“什么为什么?”我用非常平淡的语气道,“不想走便不走。”
他皱了皱眉,低下头,然后开始慢慢地整理好自己的着装,我就靠在门旁边看着他。
有几分钟的静默时候,然后他看了一眼座钟,这时,安德森中校从外面疾步走来。
中校一看见我,脸色相当地难看了一下——他显然知道我是谁,想说什么却又没敢开口。
犹豫了一下,他将公文夹递给阿德里安,然后立正报告,“中将阁下,这是方案,还有授权,请过目。”
我在一旁一动不动神态自若地看着,安德森中校瞟见脸都白了,恨不得把我的眼睛都挖出来,他在瞄着我的时候我忽然对他一笑,他一脸阴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