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灵充耳不闻,从院门口把江远岫领了进去,随后出去和许盎春一起躲清净。
虽然父亲对着她,是多么的蛮不讲理,但是碰见更加蛮不讲理的阿岫,他就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
依她二十年的经验来看,阿岫进去见到父亲的第一句一定是,“爹,我千里迢迢赶回来,你就连妻主一面都不肯见吗?”
父亲一定无话可说,捧着他那个茶杯,吸溜吸溜地喝茶。
接着阿岫就一屁股坐在他对面,“你就忍心看我回娘家受了冷待,被别人指指点点?”
父亲这时就会一脸尴尬,“这里又没外人,谁会对你指指点点。”
“姐夫不是外人?他回娘家一说,我的脸面都丢光了。”
父亲对妹夫还算满意,定然说:“你姐夫不是那爱说嘴的人。”
阿岫听见父亲回护姐夫,却不护着他,便要开始假哭,“爹,我是不是你亲生的,你宁愿向着姐夫也不向着我。”
他拿出自己的一贯伎俩,双眼一眨,便流下两行清泪,然后悲苦于自己的命运,“算了,反正爹也只喜欢两个姐姐,我是大街上捡来的,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爹也不愿意见我,那儿子还是走了得好,省得爹看我心烦。”
父亲最见不得阿岫流眼泪,生怕他那身强体健的小儿子哭坏了眼睛,便会妥协道:“谁说爹只喜欢你两个姐姐,我生你费了多大的功夫,险些就没命了,怎么能不疼你。”
“那爹还要刁难儿子的妻主?”
“没有,爹病了。”
阿岫一瞪眼,上下打量父亲一遍,父亲就心虚了,“好好好,把你那妻主领进来吧。”
接着阿岫就要出来接许盎春。
果不其然,几乎是分毫不差,这厢江灵才刚畅想完,江远岫便喜气洋洋地出来找许盎春。
江远岫挎着许盎春像献宝似的,把她领到了江夫郎面前。许盎春也是得体的人,躬身对江夫郎道:“公爹好,我是岫岫的妻主。”
之后惊讶地抬起了头,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和江远岫说悄悄话,“岫岫,这就是你爹吗?他好年轻,我还以为是你哥哥呢。”
事实证明,没有男人会不喜欢被人夸年轻,尤其许盎春是个公认的傻子,嘴里的肯定是实话。
江夫郎不能免俗,压下心头的点点喜悦,细细地打量许盎春。虽然江灵已对他说过,许盎春是个不疯不癫也不邋遢的人,但江夫郎对她的印象依旧是极差,原以为会看见一个肥头大耳,一说话就流口水的傻子,没想到眼前的人竟然白白净净、一脸的笑模样。
说话也是口齿伶俐,除了有些不符合年龄的天真之外,倒真看不出来有多傻。
而且无论容貌还是身段都是难得一见的风流佳人,江夫郎早先一直自得他的两个女儿皆是风姿出众,不成想田野山间也藏着这般的清水芙蓉。
但光脸好看,还是不靠谱,江夫郎拿出做公公的款,问许盎春道:“你家里就你一个孩子?”
“嗯,我娘说男子生孩子很辛苦,所以不让我爹多生。”
亲家倒是怪体贴,江夫郎暗忖,有了亲家的言传身教,料想许盎春也会是个体贴的人。
“你可曾读过书?”他又问。
“读书?”许盎春回忆了一番,掰着指头数她的小人书,“我读过《鬼狐娘子》、《土匪妻主的刁蛮压寨夫郎》、《重生之我的霸道小姑子》......”
寥寥几句,江夫郎已将许盎春的文化水平了解清楚,他喝停许盎春,“好了,一本正经书都没有。”
说罢,他看向学富五车的江远岫,“你平时说话她能听得懂?”
“能。”江远岫道:“爹,过日子又不是考科举,用不着咬文嚼字。”
“可也不能差得太多,你阳春白雪,她下里巴人。”
说到读书江灵也是满腹的牢骚,“阳春白雪又不能当饭吃。”
江夫郎被女儿拆了台,关于读书的话题便戛然而止。他转而又问许盎春,“那你会些什么?”
提起这些,许盎春来了精神,她十分认真地说:“钓鱼、驯马、喂猪喂羊喂兔子,给狗剪毛,给猫洗澡,给蚂蚁做窝,还会给松鼠剥瓜子。”
许盎春细数之下,惊觉自己竟然会这么多东西,简直是非常有用。
江灵在一旁听着,没忍住笑了出来,“弟妹真是大才啊。”
许盎春听了,嘿嘿一笑,谦虚道:“哪里哪里,姐姐才是大才。”
江夫郎的白眼简直要翻到天上去,可是再不满意又能如何呢?许盎春是江远岫中意的妻主,如果他强行地让他们二人和离,江远岫必然能把家里的房顶都掀翻。
总归他们不在自己身边,这些糟心的事也找不上他,无非是日后多贴补些银钱。江夫郎心想,幸好许盎春不是入赘到他们家,每日对着他们妻夫二人,他不愁死也要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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