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他们遇上了山崩。
马儿悲鸣着挣脱了缰绳,山石崩溃而下,寒喀进了马车,在尤莲妲的尖叫中,护住了她的脑袋。
以他的身手,他可以往旁边更安全的地方躲去,但寒喀本能的,义无反顾的钻进了要往山崖下翻倒的马车内。
马车翻滚的过程中,失重感极为骇人。
紫发的魔人少女紧紧攥住他的胸口,手指就像一只颤抖的小鸟,她受了很大惊吓。
所幸这条山路坡度较为平坦。马车没有一直翻下去,很快就卡在了一块突岩上。
在最后马车撞上岩石的一个震荡中,寒喀反应很快的翻了一下身体,让自己的脊背砸上厢壁,而少女在他的胸膛里,发出了一声痛闷声。
然而,在身体的不适冲击感还未过去的时候,尤莲妲就快速的抬眸看向了他,寒喀垂下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庞上,少女眼眸里的惊慌和担忧并不虚假。
“你受伤了吗?你撞到哪里了?!”尤莲妲颤颤的问他。
寒喀突然感到,有些,欣慰,或是接近平静的感受。
她在害怕。
寒喀在那时,不自觉的伸出手,犹豫的,放在了少女脸侧的头发上,他的掌心短暂的触了触她柔软的发质,紫色的头发。
然后,寒喀按住了少女的肩膀,制止了她在他胸口上撑起身的动作。
寒喀低沉的说,“不要动。”
他的声音和手掌的力量很有安抚力。
寒喀阖上眸,咽了一下喉咙里的微腥感,才接着解释,“马车还在晃。”
这个突发状况,完全打破了寒喀和尤莲妲之间的平衡,在原先,尤莲妲还可以说,所有的一切都尽在她的掌握,但是突然遇上这样的自然灾害,她才意识到外界的危险。
虽然尤莲妲是个能够操控咒术的术士。
但她毕竟年纪很轻,资历很浅,又娇气娇纵。
她如今才意识到,大自然才是最大的魔法师,轻而易举倾覆山峰,降临暴雨狂风。
马车的一侧破了,大雨倾下,尤莲妲淋湿了,十分狼狈。
她觉得自己做错了。
妄图操纵全局的人,只会被各种原因打破计划。这世上没有从不出错的人,只有不知道自己无知的人。
她带着寒喀离开了凌寒峰城,借着替他追踪未婚妻的名义,带着他四处转圈子,也是她将他带到这一片区域,却没想到这里有山崩的危险。
“呜.....对不起......”尤莲妲的头发被打湿,黏在脸庞上,她低着头去拨弄寒喀脸庞上的头发。
马车已经稳定下来,不会再往下翻了。尤莲妲用咒术将它固定在了山坡上。
幸运的是,因为这里盗贼土匪出没,寒喀穿着防护抗震的骑士盔甲,所以还好。
在他们出发五天后,马跑了,马车坏了,车上的干粮行李也都在翻滚中被抛出了车,不知所踪。
尤莲妲感到有些发愁了。
他们在附近的林中找到了一处破旧的屋子,似乎以前是一家旅店中转站,现在里面到处是蜘蛛网和灰尘。
尤莲妲用咒术将里面清理一番,然后想要小心翼翼的把寒喀安置在床上,男人的脸庞有些苍白,但是看起来还好,他拒绝了尤莲妲的好意,反而去屋子四周到处看了看。
“这里是安全的。”寒喀回来了,他用低沉可靠的声音说道。然后将自己的武器放在桌子上,开始卸去自己的盔甲。
他们可以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
寒喀注意到,尤莲妲在看他。他的动作顿了顿,侧过脸看向她,他原本想要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摔伤了哪里?
但他看清了那双紫眸里的神情,尤莲妲的眼睫湿湿的,既有请求原谅般的神色,又有颤颤的鳞光。
这样的目光落在他紧贴着胸膛的里衣上。
这种感觉在寒喀的心底一湿,男人那张肃穆刚毅的脸庞上浮现了一丝不自在。
“.......你...”一路上,他习惯了尤莲妲的隐隐强势和娇纵,还有她那似乎什么也不顾忌的笑容,尤莲妲突然浮现这样不安,歉意的神色,让寒喀感到.........
寒喀不知是何种滋味的抿了抿唇。
他哑声道,“你也去换换衣服,去休息吧。”
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柔软了,甚至带了点无可奈何的叹息。
寒喀并不想怪罪尤莲妲,他的责任感和理智让他不会随意迁怒。在他看来,对方只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即使有些顽劣,对他做这些几乎是恶作剧的故意玩弄,但她并不需要对这种不可违抗的自然之灾感到愧疚,对于生于严寒之地的寒喀而言,他知道自然有多残酷危险。
她已经受了惊吓了。
寒喀专注于整理他们残留下来的一些行李。
尤莲妲怯怯的声音又传来,她问他需不需要热水,她可以用咒术弄热。
真是很不错,咒术非常便利。寒喀点头应了,忍不住侧眸看了尤莲妲一眼,她在认真的加热木桶里的水。
寒喀看着那水慢慢的沸腾起来。
人类不存在这样的力量,寒喀也是第一次看见,因此,忍不住多看了一会。
他只在战场上见过魔人敌人向他投来的熔岩般的火,或是纠缠不清的魔触之类的,没见过踏踏实实用在这种家事上的咒术,他原先以为咒术邪法只是用来欺诈,或是夺取人类性命的。
尤莲妲突然抬头了,寒喀敛了一下眸,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眼里好奇的神色。
“好了。”尤莲妲说。
“你先用吧。”他说。
“嗯,好的。”尤莲妲愉快的说,然后她掀起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白嫩的肚子。
“!!!”寒喀在意识到她的举动的瞬间就偏过眸去,但还是瞥到了一部分。
他听见尤莲妲将自己脱的光溜溜的,然后钻到浴桶里的水声。
寒喀忍耐了片刻,然后低声责备她,不该如此。
不可以在陌生男子面前,随意裸露自己的身躯。
不知是不是因为两人共同经历过一次险境,他救了一次她,寒喀的声音少了许多从前和她说话时的冰冷疏离,也不再有那种暴躁,警惕,而是多了一些宽厚的责任感,就像兄长在对妹妹说话一般。
“我以前不知道。”尤莲妲蛮新奇的听完了这番话,有些天真的嘻笑着说,她拨了拨水。
寒喀觉得魔人的管教简直堪忧。
“但是,按照你们人类的规矩.....”尤莲妲仿佛深思熟虑般的顿了一番,“我是你的妻子,所以可以的吧。”
寒喀深吸了一口气,“那不作数。”
“为什么?”尤莲妲问,“因为你没有操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