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录下来,是觉得好玩儿,但现在,她却是为了整徐卉。
每一个视频的内容都不太长,但徐卉的脸却足够清晰,她打人的举动也十分明显。
甚至还踩着别人的脑袋,或是拽头发,扇巴掌,再狠狠地踢上几脚……再把人拽到厕所的盥洗池边,直接往水里按。
一个人究竟能坏到什么地步?
多少人看过这些视频之后,都会觉得后背发凉。
那些视频里被欺负的对象,不止有周辛月,还有其她几个女生。
周辛月的父母第一时间得知学校掌握了一些证据之后,就连忙跑到学校来沟通。
而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学校领导也意识到,这再也不是他们可以压下去的事情了,于是也就把视频交给了她。
然后徐卉就被告上了法庭。
这件事在网上也引起了极高的关注度。
最后,徐卉被判进了少管所。
赵一萱把自己摘得很干净,但谢桃却知道,她和徐卉骨子里,是同一种人。
赵一萱回到学校的那天,她的脸上仍然带着还没消散的淤青。
谢桃看见她刚走进教室里来,却被忽然出现在走廊上的宋诗曼给叫住了。
宋诗曼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隔着玻璃窗,谢桃看见了走廊上宋诗曼和赵一萱的背影,她垂下眼帘,盯着桌上翻开的课本,并没有要跟上去的打算。
上课铃响了,赵一萱跟着宋诗曼走进了女厕所。
她一边一间间地推开厕所隔间的门,像是在检查有没有别的什么人,一边问,“曼曼,你是想跟我说什么吗?”
宋诗曼看着赵一萱,有一瞬,像是在看一个从来都不认识的陌生人。
“周辛月的事情,”
她顿了顿,又说,“不,应该说,徐卉做过的那些事情,你都有份,对吗?”
赵一萱在听见她的这句话时,先是沉默而来几秒钟,然后她才看向宋诗曼,说,“曼曼,我没有。”
“好,”
宋诗曼点了点头,“那周辛月呢?你没有欺负过周辛月吗?”
在赵一萱张了张嘴想说话的时候,宋诗曼抢先又说了一句,“我前两天去医院看周辛月了。”
当时,周辛月正坐在轮椅上,被她母亲推着在医院的花坛边晒太阳。
虽然,因为心里莫名的慌张与惧怕,宋诗曼并没有勇气走到她面前去,但那也足够宋诗曼看清她那张苍白的面庞了。
记忆里胖胖的女孩儿好像瘦了许多。
但听医生说,那是因为严重的厌食症而带来的后果。
宋诗曼当时脑子里一片轰鸣,她只知道周辛月摔断了腿住了院,并不知道她同时患上了重度的抑郁症和厌食症,并因此而试图自杀过两次……
死亡……这对于她来说,似乎从来都是一个过分遥远的话题。
但那天,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好像是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那个曾经被她嘲笑过的女孩儿。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那种感觉,令她慌张,心虚,似乎还有些无法面对。
“周辛月的手腕上,有烟疤。”
宋诗曼抬眼,定定地看着赵一萱,“但徐卉,不抽烟。”
“赵一萱,我真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是这样的人!”宋诗曼深吸了一口气。
彼时,周遭一片静悄悄的,唯有偶尔滴答的水声传来。
赵一萱忽然笑了一声。
她看向宋诗曼的时候,眼神里带着几分讥讽,“我们?我们是什么样的人?”
像是戴着面具在徐卉和宋诗曼面前隐忍讨好了太久,这一刻被宋诗曼摘下面具的时候,她竟然觉得有几分少有的轻松。
于是她走近宋诗曼,说话时声音很轻很轻,“你以为,你跟我们有什么不一样吗?”
在看见宋诗曼脸色微变的瞬间,赵一萱贴近她的耳畔,说,“别忘了,你也是加害者啊曼曼。”
“你说,我们有什么不一样?”
“我没有打她!”宋诗曼推开她。
赵一萱笑了一声,“是啊,你没有打她。”
但,真的只有这样肢体的直接暴力,才算是真正的暴力吗?
这一天,赵一萱和宋诗曼彻底撕破脸了。
当天下午放学的时候,因为是谢桃和施橙的值日,所以她们留到了最后。
打扫完之后,施橙就匆忙先走了,因为她爸爸来接她了。
谢桃把桌椅摆放整齐,收拾好书包准备走的时候,赵一萱却忽然出现,迅速把教室门反锁,并且把所有的窗帘都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