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纸被他捻在手指,点火焚烧殆尽。
秦槿绅若有所思,不愿让她久等,吩咐了下人几句,随后挑开了帘子,秦妗坐着车先行离开。
“三爷。”
秦一递上一张红色的请柬,“翁少爷大喜,这请柬已送来,您去吗?”
纸灰拨了拨,灰烬倒进了壁炉内。
秦槿绅慢条斯理地一手抽着雪茄,一边帮秦妗挑出了几本书,“先是贺宴,紧接着喜宴,呵,不去了,礼到便可。”
选了几本诗集放在桌上吩咐,“三日后启程,还有,我爹来信的事,不要让秦妗知晓。”
“是,三爷。”
——
在漫天飞舞的雪花,纯白的山景之中,一抹白并不是那样显眼。
一手遮于头顶,她的手有些冻得通红。
小跑到房檐下双手撇去手臂上的雪花,一边的木门前的炭火终于让秦妗找回一些暖意。
窑前正在烧瓷的男子缓缓起身,她如仙祗降临于此,一袭纯白的旗袍上绣着黛粉的荷花,微微低头时墨发挡住了她的侧颜,脚上的积雪让她有些不悦,跺了跺,雪水飞溅,一只猫儿受了惊“喵”了一声,全身抖着不适的毛发。
她挑起坠于胸前的墨发,蹲下身轻柔抚了抚它的绒毛,“对不住啦~我不是有心的。”
嘴角微微上扬,一笑倾城,让宁河岳看呆了。
车身熄火,有几个侍者相随在后,但宁河岳恍惚开口问了句,“您是一人来的?”
秦妗脸上挂着恰好的微笑,“不,我等人。”
这会儿才忆起有人早先知会他来者是秦槿绅,但并未提起还有一个姑娘。
“是秦三爷?”
秦妗点了点头,“是。”
“屋里边请吧,别吹着风了。”
秦妗看他不过过了而立之年的样貌,怎和人说话还会脸红呢?
亦或许是这天冻得,秦妗只当是自己瞧错了。
与她一同进屋,那猫儿在秦妗腿边蹭了蹭,她一把抱起在怀里抚顺着毛发,宁河岳去替她倒茶。
屋子内的瓷具各式各样,皆为成品,屋子倒也不大,秦妗倒有些佩服他一人在这儿也没个帮手,人生地不熟的,怎选着到此处发展事业。
他递给秦妗一件皮质的围裙,将茶水放置在一边的矮桌。
“姑娘你这衣裳稍不留神就会沾泥,还是穿上。”
与他道谢双手接过,指尖不慎蹭过他的,秦妗问,“我能旁观吗?”
那柔若无骨的手掠过,宁河岳身子紧绷,屏息着将手收回,握紧成拳,“拉坯最难,想试试?”
也不知秦槿绅会几时到,那猫儿见她坐下便跳下身,“好。”
近在咫尺看她的言行举止,宁河岳有些忆起了自己家乡的妻儿。
也怪自己太久未碰女子,这会儿见着秦妗,只得是隐忍克制。
秦妗双手缓缓上移,雪白的柔荑沾上了泥,坯子好不容易拉高了些,脚下转得用力碾坏了这抔泥。
“真是差劲极了。”
宁河岳不以为意,初次总归是这样。
“不必着急,是想做给三爷?”
秦妗几不可闻一声叹息,“不,我爷爷。”
宁河岳淡然笑了笑,“孝心无价。”
让秦妗再仔细瞧他做了一回,二人凑得很近。
秦妗用心观摩他的拉坯手法,总觉得一堆泥巴在手中被玩出千变万化的模样实在是不可思议。
“看懂了吗?指腹不必太用力,轻轻往上提……”
“秦妗。”
忽然有人直乎名讳,她转头回望,是秦槿绅。
“嗯?”
鼻尖沾上了泥,秦槿绅大步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抄在k兜的手伸出抹去了那一点,宁河岳恭恭敬敬地让座。
“三爷,您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