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手机,荀牧看向他们,说:“你们也听到了,受害人年龄不超过35。通过牙齿磨损程度判断年龄,虽然有一定的误差,但不会太大,保养的再好,五六十岁人的牙齿和三十岁也没法比。”
中队长立刻翻翻找找,取出一卷案卷,说:“这上边有登记汪鹏家的具体地址,不过有些年头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搬家。”
“有联系方式吗?”荀牧问道:“他们这样的生意人,又没换地方工作的话,想来不会轻易更换手机号码。”
“有。”中队长直接将案卷递给他。
荀牧接过,随后再次掏出手机,拨通了该号码。
不一会儿后,电话接通。
“歪?边个?”声音传出。
“你好,余桥公安刑侦支队。”
“嘟嘟嘟。”
荀牧嘴角一抽,再次打过去。
这次多过了一会儿,对面才接通:“走咩野啊雷?滚友!”
得,果然又一次被当成了骗子。
“汪鹏先生,是吗?请问您现在是否方便来一趟丰禾派出所?或者您给个地址,我过去也成。”荀牧立刻说道。
“咩啊?”对面问了一句,但似乎有些“动摇”了,迟疑一阵,便又用粤语报出了现在的地址。
是家挺出名的建材批发市场,距离丰禾派出所约莫五公里。
荀牧立刻道:“请您在原地稍后,我们这就过去。有一桩案件,需要您的配合。”
他更加疑惑:“真嘅差佬?”
“当然,”荀牧笑了:“哪家骗子这么大胆,敢约你们线下见面?请您稍后,我们十五分钟内到。”
说着,他挂断电话,看向阿先他们:“一块过去?”
阿先和另一名刑警自然没意见,倒是中队长迟疑了一下,然后问:“我也一块?”
“一块吧。”
“成。”
……
路上,中队长继续介绍道:“说起这个汪鹏,也是巧了。汪海笃定他杀人的一个重要的所谓的‘依据’,刚刚就讲过,汪海父母刚死一年,他就成功发迹了,所以汪海笃定他从他父母身上谋取了天大的好处。
怎么说呢,你们已经知道,汪鹏一直在做生意,而且一直搞的都是建材生意,不过当时的规模比较小,自己住的出租屋当仓库,买了辆的士头,天天自己送货。
当时建材市场发展前景还是不错的,但他体量太小了,从九五年一直到零一年都没啥起色,但零二年的时候,忽然就抬头了,越做越大,零七年更是直接搬进了建材城里。
看案卷,也就这事儿询问过他,他说当时他有在炒股,小赚了一笔,又投入到生意里头,也是运气好,体量略微加大,生意还真好了,而且越做越旺。
前辈们倒也调查过他账户,他很配合,账户没有问题,他确实是炒股小赚了一笔,来源正当,没什么好说的。
可汪海不认啊,甚至以为汪鹏花钱买通了那些前辈……要说他真这么认为的话也就算了,偏偏他又还继续跑我们派出所报案,又跑信访办啊纪检啊各个单位投诉,简直了。”
荀牧始终一言不发,就静静的听着中队长讲述。
说来说去,还是在论证一件事儿——汪鹏很干净,没有杀害汪海父母的嫌疑与动机,也未从他父母失踪这一事上获利。
留下的老房子,也还在汪海的名下,汪鹏并没有动。
十二分钟后。
建材批发市场。
荀牧四人很快找到汪鹏的铺子。
别说,铺子还挺大的,占了两个铺面,目测一百四十四平米,此刻汪鹏就坐在里头的大茶几主位上泡着茶。
瞧了两眼,荀牧发现,汪鹏和受害人果然特别像,似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更奇葩的是,他俩一个显年轻,一个显老,汪鹏目测不到五十岁的样子,而那名受害人目测四十出头……
汪鹏没有别的兄弟,受害人与他大概率是父子,但硬要说,真的更像兄弟一些。
几人走进去,荀牧问道:“汪鹏先生,是吗?”
“滚友?”
荀牧嘴角一抽:“我说过,罕见有骗子,会作死到约人线下见面。”
说着,他掏出自己的警官证出示给汪鹏看,并报出自己的警号,道:“你现在就可以打110,核对我的警号,我的身份。”
“呃……荀队长荀队长,真真不好意西。”汪鹏赶忙站了起来,说:“也怪我,前不久刚被讹了一笔钱,现在还怕着。”
作为生意人,他当然会讲普通话,只是不太标准,带着很浓的口音。
“噢?被骗了?报案了吗?”
“哎呀,钱不多,八百,算了,懒得折腾,自认倒霉咯。”汪鹏说道:
“也不知道得罪了哪个老板,这一个月乱七八糟的电话多得很,一下说我中奖了,一下说我鹅子出事了……第一次被骗了八百块,之后我就学精了,再没被他们骗过。
但这帮家伙,越来越夸张,这不,前天还有人说我鹅子被人绑架了,要我打一百万过去?真是搞笑哎,我鹅子这么大人,还能被绑架?成天乱讲,还不如说他被车撞了。”
一面说,他一面涮好了杯子,给荀牧等人倒了茶,又摸出烟要给他们几人散烟,被荀牧婉拒。
余桥有先例,有瘾君子散烟给派出所民警,烟内藏毒,民警不查中招,被该瘾君子反手举报,是以余桥上下民警都引以为戒。
就连茶水,荀牧也不打算喝。
汪鹏也不以为意,只道:“荀队,你们来……是查什么案子?”
“关于你儿子的。”荀牧说道:“或许你前天接到的那个‘勒索电话’,不是诈骗。”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