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去清水寺那边拜拜,后山有一片枣林,就在那边摘的,味道很不错,一会儿尝尝。我可是特意带那些要回来给你们吃的!”
虽然是顾琉笙坚持要回来的,明明那么陡的石阶,而且背上还有一个她,可顾琉笙就是舍不得将那些枣给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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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之后,应寒回来了,而简水澜到了画室等他。
应寒进去画室之后,顾琉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光直视那一扇紧闭的房门。
他知道简水澜找应寒想谈的事情,也希望简水澜能够与应寒坦白一切,让他死心。
但就是见不得他的女人现在跟别的男人共处一室,谁知道在里面应寒会有什么举动。
几次忍住想要冲进去的心思,最后,顾琉笙狠狠将目光挪开,依旧坐在那里等候。
秦筝站在楼梯口看着应寒进去了画室之后,轻叹了声,她能够感受到应寒沉重的心情,想帮他,却又不知道怎么帮。
毕竟这是感情的问题,垂下眼眸,收回了目光,她抬脚上了楼。
应寒进到画室里就看到简水澜正坐在办公桌边,玩着手机,他走了进去,拉了一张凳子在她的对面入座。
目光柔和,脸色平静,看不出他此时的情绪。
看到她过来,简水澜收起了手机,冲着应寒一笑,未等她出声,应寒便道,“你的脚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再看看?早上看起来还肿得厉害,虽然只是扭到,但若不好好处理,怕要疼上一些时候,疼的还不是你。”
简水澜一想到昨天被推拿的疼,哪儿还敢去医院,讪讪一笑。
“不用了,我昨天已经到医院推拿过了,还买了药酒回来,一会儿我自己推拿下就可以了。”
应寒还是不放心,但看到她坚持,想着估计是怕疼,只好暂时作罢。
“我今天找你单独说说话,其实是因为……”
她想着怎么开口,犹豫了下。
“因为我让你为难了?”
应寒倒是先说了出来,而后露出一笑,“其实我住在这边也确实有些不妥,让你为难,几次想要让顾总离开这里,但又觉得不够资格,谁让你当初嫁的人是他!”
说到这里,应寒看到她一脸犹豫的模样,又说,“我知道你给他一个机会,也知道顾总一定会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其实当你决定给他机会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也在给自己给小昕一个机会。
我说过我尊重你的选择,所以,就算你选择了他,我也会平静地祝福你,只是……水澜,我希望你可以考虑清楚了,再接纳他。”
她知道应寒很好,好到舍不得让她为难,所以先说了出来,垂下眼眸。
她看着漆黑的手机屏幕,轻叹了声,“我是给他一个机会,最后如何谁也不知道,但是我今天想跟你说的话……应寒,我知道你很好,也知道你对我的感情,但是……真的很抱歉!”
应寒看着对面的小女人,忍下了心中的难过,忽而一笑,故作轻松,抬手轻轻地将她散落下来的刘海往一旁拨开。
“在我这边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就好,不必感到为难,咱们认识这么多年,纵然将来当不成夫妻,但也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你想要跟我表达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今天会搬离这里,正好南宫玖过来,有些账需要清算了。”
见简水澜不语,应寒又说,“该难过的人是我,你怎么反倒沉默了下来?”
简水澜摇头,勉强露出一笑,“对你始终觉得很抱歉。”
“没什么可抱歉的,感情这事情谁也强迫不了谁,总不能因为我喜欢你,就要让你跟我在一起一辈子?虽然我也这么想,但是总要考虑你的感受,一厢情愿的事情不会幸福的。”
他不想听到让他更难受的话,很快转移了话题,“你要是觉得歉的话,不如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情?”简水澜问他。
“过几天有个宴会必须参加,缺了个女伴,到时候你能当我的女伴吗?”
简水澜想起这些年来,她在淮城并没有参加过任何的宴会,因为怕露脸被人认出来,那时候她还隐瞒着身份,所以大大小小的宴会,应寒倒是没有让她参加。
就算是画家聚合之地的宴会,她也几乎不露面,所以画家木映暖一直都很神秘。
简水澜只是这么一想,很快答应,“好,我当你的女伴出席。”
应寒点头,“礼服到时候我会给你准备,别有心理压力,那时候你差不多脚都好了。”
他起身,走到她的对面,俯下了身子,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感觉到怀里人儿僵硬了下,他轻笑了声,安抚她,“告别感情的拥抱,水澜,我希望你可以看清楚自己的内心,不要让自己后悔,就算你最后选择与顾琉笙破镜重圆,我也会放手让你幸福。
但如果你不爱他了,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回到我的身边,让我照顾你们母子。”
没有给简水澜回答的机会,应寒将薄唇凑了过去,在她的额头上落下珍重的一吻。
随即松开了他,朝着外头走去。
画室的门被关上,简水澜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抬手以掌心覆上被他亲吻过的地方,一颗心反倒沉重下来。
她以为与应寒说这些话的时候会很为难,也会让应寒难过,可是他所表现出来的,反倒是害怕让她为难。
似乎,从认识到现在,应寒就不曾让她为难过。
画室的门一打开,应寒走了出来,顾琉笙只是瞥了他一眼,很快朝着画室走去。
等他进去了画室,应寒回身看着他消失的身影,眼里有些浓浓的艳羡。
如果四年后顾琉笙没有出现,一直都没有出现,是不是他就有机会跟简水澜在一起了?
但也不过是如果,顾琉笙还是出现了,并且先他一步又得到了简水澜的心。
与简水澜还有在一起的可能吗?
应寒笑问自己,脸上的笑容怎么也保持不下去。
当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之后,眼里都是伤痛,不是不难过,只是不敢在她的面前表露出来,他舍不得她为难,也舍不得让她难过。
“顾琉笙,你最好好能够让她幸福,若是在让她有逃离的机会,我一定将她藏在天涯海角,让你再也无法找到她!”
应寒吐了口郁气,很快将脸上的情绪收拾好,朝着楼上走去。
顾琉笙来到画室之后,就看到简水澜正在发愣,他走了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
“可是跟他说清楚了?既然已经知道这一辈子你都注定是我的,那么就不该给他机会,要是觉得不好跟他说,我去说也是一样的,咱们是夫妻。”
“他太好了,什么都不让我说,反倒全都自己说了出来。应寒从来都不会让我为难,能认识他,真好!”
除秦筝以外,作为朋友,应寒是让她可以全心全意去相信的人。
所以就算是坦白清楚,应寒还是在最后关头给她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顾琉笙的心情沉重起来,这个男人倒是懂得怎么给简水澜留下好的印象。
“说清楚就好,既然已经说清楚了,我希望往后你与他能少有接触……”
简水澜打断了他的话,“你要记得现在我们之间没有那么亲近,还有,就算我跟你有破镜重圆的一天,我与应寒的关系也不会断得干干净净,我与他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不说在西江月圆与应寒的认识,就说这四年来应寒对他们母子的态度与照顾,她就该感激他一辈子。
这四年来,如果不是有应寒在她的身边,她不可能去实现自己的理想。
顾琉笙正要开口,简水澜又说,“你出去吧,我想冷静一会儿。”
顾琉笙却没打算出去,让她冷静去想那个男人?不可能!
于是将一旁的凳子拉了过来,在她的身边入座。
“我没说要让你们断得干干净净,当然了你们若是断得干干净净那是再好不过,但我也知道这几年来他陪在你们母子身边,意味着什么,只不过我希望你们不要频繁地来往,你现在有我在你身边,懂吗?”
简水澜却有些不耐心,“不懂,你出去吧!”
顾琉笙看到她那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想了想还是别在这个时候吵她,万一惹急了,岂不是让她将自己推得更远?
虽然心里吃味她为了别的男人如此烦躁。
深呼吸了口气,顾琉笙点头,“好,我给你时间空间冷静下,有什么事情你喊我一声,我就在门外头等着,记得别下地行走,等一会儿我给你重新上药。”
顾琉笙也没有多待,起身就朝着外头走去。
画室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她本来不想哭的,此时却忍不住将脸趴在了自己的臂弯里轻轻地抽泣着,也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是为了应寒吗?
她知道应寒一定很难过,可是他难过的时候从不在自己的面前表露。
顾琉笙将画室的门轻轻地掩上,站在门边没有离开。
似乎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低低的抽泣声,不禁觉得心里一阵阵抽疼,她这是在为别的男人而哭吗?
若是以前他定然直接进去质问她,并且要求她,可是现在他只有隐忍。
没过多久,应寒就下来了,手里提着一只包,走到顾琉笙的身边,他停下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