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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摔上门,把冷气调到最低,裹着被子玩游戏。
今晚的运气倒霉到家了,匹配到的队友全他妈是偷玩大人号的小学生,连周楠风都不如,气的我想把键盘给砸了。
在南山空荡的别墅,我无事可做,整日浑浑噩噩,常常分不清楚白天和黑夜。而后,我的一天以周楠风为分界点,他在的时候是白天,他走则意味着黑夜的来临。
长期的失眠使我神经脆弱,像颗拔了环的不定时炸弹,一丁点火星儿就能引爆。
我一直都在等周楠风上楼,因此心不在焉,差点和屏幕对面的小学生骂了起来。直到吴姨来送睡前牛奶:“小少爷,早点休息。”
“周楠风呢。”我接过玻璃杯,我早就应该清楚他已经走了的,没有我的允许,吴姨也不敢留他过夜。
“少爷,他说家里有事,得回去处理。”吴姨解释道。
我差点脱口而出“你让他走山路?你怎么不开车送他一截。”但我呡了口牛奶,生生把话头咽了下去。
周楠风他自找的。
他活该走回去。
我讨厌黑夜,尤其是这深山里的黑夜,我拉紧厚实的遮光窗帘,然后将房间所有灯打开,调到最亮,企图利用冰冷的人造光源照亮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更可笑的是,我如此恐惧黑暗,却又不敢靠近日光。几个月来,我甚至不敢踏出别墅半步,不敢走到日光下,只能在深夜,从透亮的灯光中寻求慰藉。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苟活在日光照不到的地方?
为什么周楠风可以随意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他今晚离开别墅的时候会觉得解脱吗?
我躺在纯白的羽绒被上嫉妒得瑟瑟发抖,白得不健康的皮肤被闪亮得晃眼的灯光穿透,近乎透明的蝉翼,呈现出血管的纹路。
黑夜静得跟死水一般。
没有一丝掀起波浪的风,没有人会和我说话,更没有人会伸手解救我,我要溺死在这死水里了。
但我不能一个人溺死。
周楠风再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过后。
三天里,我没有一刻不在后悔,我太纵容他了。他不过是我的一个玩具,我却让他舒坦得像别墅的客人。
“家里有事耽搁了。”他看着我的眼睛,“因为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我就只好托吴姨给你传达了,实在不好意思,许少爷。”
他还是那么漂亮,很有耐心地给我讲亲戚家的面馆开业,这俩天是被临时拉去帮忙。
可是嘴角的新添的伤疤和眼底的疲态出卖了他。
我不想听他的解释,他还以为我是个傻子,像所有人骗我一样,用最蹩脚的谎言敷衍我。
“呵。”我从鼻子里轻轻蹦出个音儿。
他抬眼看我,眼里的闪烁的万千星辰争先恐后地袭击了我。我受不了这眼神,发誓要夺走他眼里的光明。
我用黑丝带蒙住他神灵般的眼睛,离开他目光的注视,我偷偷松了口气。
我想起我父亲许连明圈养在地下室的情人。
那个绿眼睛的混血女人刚来的时候精致得近乎完美,像个高定的洋娃娃,穿着花纹样式繁复的蕾丝复古长裙。许连明用味道最醇厚的葡萄酒浇灌她,用面料最华贵的服饰装扮她,用拍卖会上的品相最佳的祖母绿、火彩最闪的碧玺点缀她,带她出入各种商业活动的酒会和仪式。
过度的宠爱让她开始无法无天,甚至忘了自己的身份——其实她和客厅里的古董花瓶没什么大的区别,都是有钱人证明自己品味的摆件儿。
然后这个傻女人说自己爱上了花艺培训课的老师,宁愿褪下所有的珠宝首饰,换上粗麻布艺也要离开。
可她怎么会忘了去花艺培训课的钱还是我父亲掏的?唯利是图的商人花了大价钱怎么会愿意做亏本的买卖?
我最后一次见她是有一次许连明忘记锁地下室的门。那个曾经一尘不染、傲慢矜贵的女人匍匐在地板上,浑身都是殷红的鞭痕,只要一动,脚踝的锁链就“哗啦”一响。她嘴里塞着口枷,只能发出低沉的呜咽,我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我知道她在求救,可我无能为力。
那双被许连明盛赞为翠榴石的眼睛被黑布蒙住,无人欣赏。从此她再也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只能被人生掌控。
而现在我要掌控周楠风。
我捏着周楠风的下巴,迫使他仰头拉出一条漂亮的曲线,露出洁白纤长的天鹅颈,以及那颗凸出的喉结。
这种姿势并不好受,周楠风微皱着剑一般锐利的眉,喉结滚动了一下。
上边我咬过的伤口早已愈合,只留下浅浅的疤印。
我怎么能允许天神重新回归秩序,回复完美呢?
我再次露出尖牙,咬了上去。一样的甜腥味而直冲大脑中枢,百亿个神经元为之欢呼雀跃。
这次,我不会轻易放过他。
我有充足的时间折磨他,只要我愿意。我啃噬他的脖颈,因他强忍疼痛的呼吸声而兴奋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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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早已准备好的软皮革缠住了他的手腕,结结实实地打了个结。我见过太多次父亲用各种的工具折磨他的身边来来往往的情人。
我无比恶心厌恶这种方式,但又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这样的手段。尽管是第一次付诸实践,我却做得无比熟练。
恶的孢子被遗弃在不见天日的阴暗角落里疯长出霉菌,我终于和我父亲活成了同样恶心而懦弱的人。
但这都无所谓了,因为天神会陪我一起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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