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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时候就是这样。”裴溪收回东西,放进包里的时候小心翼翼。
“所以我说这些东西是有意义的。”
不过意义有深浅,当事人才知深浅的度。
“按照搜集的瓷器来说,老先生即使去不了婚礼,也会好好收藏着这封信,信封怎么弄成了这样?”
许默问的,也是裴溪想问的。
这些属于逝者的秘密,窥探不太礼貌的秘密。
“先不说这个了,找到他要的东西没有?”裴溪回眸,这个他指的谁,许默知道。
许默从底下抱出一个盒子,手掌抚过外壳拭去灰尘,最后拉开卡扣。
“是这个吧,青釉双耳瓶,就这一个,不会有错,但我看这东西好像有污渍,需要做清理。”许默把箱子微斜给她看。
裴溪记得周屿淮助理给看的照片,就是这个。
“有专业的清理师会做,装起来。”
“好。”许默将盒子扣上。
正说到这儿,忽然灯光“滋滋”两声接上“咔”,屋内瞬间黑了,短暂的失明,让裴溪紧张地抓住桌角边缘。
周屿淮刚到楼下。
“周总,您刚处理完公司的事儿,要不然您先回去休息,我看着就好。”
助理刚说完这句话。
整栋楼的灯光忽地灭了,四周暗淡了一个度,周屿淮眉头微蹙,人立在小区路灯下,半边影子倾斜了一个角。
助理跟着顿住脚步,随后解释说:“小区内发了通知改电,这小区里边老人多,晚上睡得早,休息了正好改。”
通知单还贴在电梯门口处。
因为电费整改,采用阶梯式,目前不用空调,所以趁着春季时间最好改。
周屿淮抬头朝着楼上看去,有两家的电筒光透了出来:“怎么不早说。”
说话间人已经闪了出去。
声音是闲淡,但似乎又宛若冰霜,浮在厚冰的上层,穿不透寒,迎不来光。
裴溪摒住呼吸不敢大动,她的眼睛在黑夜里搜索方向,因为在阁楼的缘故,光穿透天窗拍在木箱上。
许默打开手机电筒:“怎么会停电?”
他们没有接到停电通知,给本来会顺利进行的整理工作增加了很大的难度。
手机电筒光从许默下巴往上走时,还险些让裴溪吓了一跳,裴溪也不说话,就放慢呼吸静静站着,捏着桌脚的手越来越紧,直到手心泛潮。
“不知道有没有蜡烛,我们要不然先回去?”许默环视着满地狼藉,此时走路得特别小心。
“嗯。”
裴溪轻声应着,瞳孔不敢放松地看着每一个角落,暗处便聚神多看,亮处便用余光。
许默将光往下撇:“行,那我收拾收拾,这里东西太杂了,别摔倒,裴姐你去楼下等我。”
裴溪稳着心跳,过了两秒才回了好,手慢慢离了桌沿,潮湿的指尖带着拳头半握住了。
她跨出一步,看着脚下的路,寻着缝隙将脚放了进去,步子走得格外小心。
这几步路,是许默给她照的灯,裴溪把着门框的边缘,眼睛一路望向暗黑的楼道。
转角处的挂画反射身后斜窗的光,将挂画的人脸印衬的可怕,裴溪咽了咽口水,仔细瞧着那副画不敢挪开眼睛。
许默唤她一声:“裴姐。”
这时,她被拉回神:“怎么……?”
许默抬抬下巴:“手机电筒打开,看着路。”
“噢,好。”裴溪摸了两次才准确找到衣兜的位置。
这间老房子是木地板,楼梯踩上时发出“咯吱”的声音,那是因为装修太老旧造成的。
每一拍都踩在裴溪心尖上,影子从墙边一直跟着她爬下楼,她摸着冰凉的扶手到了客厅。
窗帘被拉上了,只有缝隙处能看到有光透进来,白天周屿淮让助理拉上的,当时的她没有太过注重,此刻双腿已经在黑暗里发麻。
她怕黑。
不是怕暗黑处的不明物,就是怕失明的状态,怕没有光线的地方。
裴溪握紧了手机,深吸一口气提步往门口走,另一只手放进衣兜,直到压动门把手时,她听到门锁被转动的声音。
心脏忽地立马漏拍,裴溪紧攥着门把手大气也不敢出,大门正有力地朝着她推动发出声音。
第10章 清理师
周屿淮眉头是轻蹙着的,助理艰难地推着门的动作被他尽收眼底,他说:“我来开。”
与此同时在他开口时,门砰一声关了过来,传来一声大叫,是在唤许默。
嗓门全然盖住了他的声音。
一阵风带起了助理额前的碎发,两人面面相觑。
许默刚装好瓶子,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往下冲,左手似乎要在楼梯扶手上擦出火花那般。
“怎么了?”
许默声音焦急,人顿在楼梯口,又补充问:“摔了还是怎么?”
裴溪肩膀细微发抖,在暗处慌了神,神色空洞时连带着思绪也跟着乱飘。
“有贼。”她发出颤音。
许默诧异:“哪儿?”
来时能见到小区安保做的挺好,进门前都要做登记,这个位置应该是不会出现小偷的。
“门口。”裴溪保持警惕往后看。
“往后站。”
许默朝着她使了眼色,放轻脚步往门口去,同时手一侧将手机交给她。
裴溪紧张地退到边上,看着许默压住把手。
屋内的微光像是一层薄霜,均匀的落在角落。
而门口的周屿淮彼时眸光暗淡,被助理手机电筒的余光照得脸色发白。
助理问:“会不会吓到了裴小姐?”
“那你怎么不出声。”周屿淮质问,语气不太好。出声,言外之意起码在门关上前提醒一下裴溪。
助理不敢委屈,只能点头,扭头敲门。
“裴小姐。”
助理声音放大。
许默压住把手,闻声眉目一凝,房子虽老,但隔音效果做得是极好的。
声音朦胧,像是陷在深潭,隆隆地听不清,不过,耳熟。
他扭头道:“声音很熟。”
“周总,要不我就先开门。”助理没将插在钥匙孔的钥匙拔出来。
话落,又敲了门。
“咚咚”的声音在楼道里像是声声古钟碰撞。
裴溪紧捏着手机,人站在许默身后是一点也不敢挪动,硅胶手机壳贴紧手心时容易让人出一层细汗。
“好像是他们回来了。”许默听出来了。
他去看裴溪,正好是看到裴溪惨白的脸色,犹豫后他将外套角往后撇。
“裴姐,抓着。”
很有安全感的一个动作,裴溪提心吊胆的照做。
外套的拉链冰凉,缓解了手心的炽热。
而许默没再有多的话,安静地压动把手,在裴溪认真凝神时打开了这扇门。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