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嘟囔着:“我……”
“洪阿姨身体不太好,去吧。”
“不必了。”洪喜瞥了一眼湛澈,“这是我的家事,不劳烦您了。想必湛……不,想必袁小飞先生,”他刻意叫了湛澈之前的姓名,“也是极忙的。”他扶着洪姨在前面走,我亦步亦趋地跟着。
“离开也好,”身后的小少似极为不甘心,“走了就不必看后面的戏了。水总,现在的局面您满意吗?要说这事,主要赖您,”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打了啫喱的头发,“您要是昨天听湛老师的话多好,开开心心回美国。不必闹得世人皆知,不必接受法律制裁,妻儿也不会知道您多年来隐藏的真面目。对,还有那么多遗产,随便花。现在呢?就算节目直播被掐,可现场这么多的媒体记者,完蛋了,我的天哪,自媒体时代,好想知道他们在微博、微信、QQ空间发了什么内容呢。”
如意跟他一唱一和:“是呀,人家也好期待呢。”
这两个闹得天翻地覆的混世魔王。
“要不是我们湛老师看到如心姐抱着洪喜哭,动了恻隐之心,今天的事情本来可以避免您离开荔城,所有的事情一笔勾销,多好。可是呢,有句话说得好——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没想到您不但毫不退让,反而颠倒黑白,想利用舆论的力量,彻底搞死湛老师。如若不是您把我们逼到墙角,我哪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把VCR放出来?”
如意接道:“对,所有这一切,洪叔叔,怨不得别人呀,都是您咎由自取。”
湛澈,湛澈看到我抱着洪喜哭?
在哪里?
我心一酸,无法自控地转过头,正瞥见抬头的水横流脖子上毕现的青筋:“一笔勾销?哈哈哈哈哈哈,Noah会有这份好心?我不过输在没看好吴招娣。早知道你是袁家的儿子,我就不应该在当年发了善心肇事逃逸,应该再狠一些。”
他咬牙切齿道:“我就应该冲着你,多碾压几遍,对,反正你爸妈也是因我而死,我也不怕再弄死你。”他的双手做扶方向盘状,左右旋转。“撞死你撞死你!”边说边狞笑着往湛澈身上扑。
小少最先反应过来,挡在湛澈前面,死死拉住水横流:“我看你是疯了。保安,保安!”
“小少,”湛澈开口,“放开他。”
“可是……”
“没事。”
小少不情不愿地松开手,但仍站在湛澈旁边,他和周嘉嘉,两人默契地站在湛澈身边,像是两个守护神,严阵以待。
“从很多年前我和姨妈偶然在William的庄园见到你和吴招娣,虽然不确定,可我知道,那就是你。很多年,做梦我都在想着,用什么样的方式可以让你万劫不复,什么样的方式可以让你尝到比我承受的要多出千万倍千万倍的痛苦?是,每次见到你我都恨不得拿刀捅了你,让你死上千次上万次,都便宜了你。”
我低着头,想控制住不断夺眶而出的眼泪,却是徒劳。越是想忍,眼泪越是决堤,连带着鼻涕流出来,抽抽噎噎的,肩膀也跟着耸。
那晚,他说:“只有报复在洪喜身上,你洪叔叔,这里,才会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