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心情吃。阿盘跟洪喜客套几句,知道我们有话说,默默关上门。
“帮你随了五百块钱的份子钱。”“禽兽哥”红着眼圈,“大户的老婆怀孕刚两个月,哭得跟什么似的。小三儿又来,挺着大肚子,还有半个月就要生了。那叫一个乱……这孽造的。”
我掏出手机给“禽兽哥”转账,手是抖的。
像是桌上放着一个良心天平,低头,再低一些,便往湛澈那边加了些砝码。
胖大海张怡整形毁容时,他曾说:“一个人的欲望,远远大过她的能力,自然会有越来越多的痛苦。我只不过,利用了她的本性和弱点,仅此而已。”
从湛澈的角度出发,从被大户顶包、失去名校就读的那个男孩的角度出发,大户罪有应得。它们体现了大户最坏的一面。
不论当初那么做的原因是什么,谁推动着,或是谁帮大户安排着,既然做了,就要想到终会有这么一天,要承担后果。
我开服装店时,大户帮过忙。
洪喜和“禽兽哥”与他交情深,经历了大户最好的一面。
于是抬头看着洪喜和“禽兽哥”,这边的砝码就更重一些。
“以后大户老婆跟孩子,能多帮一些就多帮一些吧,我也有份。”
俩人没吭声。
我问洪喜:“健身会所的事情,怎么说?”
他拿起筷子,餐桌上的菜挨个划拉一遍堆得碗里满满的,跟饭菜有仇似的,一口又一口,默不作声地吃。
见惯了他素日里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瞎闹,心中五味乏陈。
“可能要配合调查,”他说,“要先停一阵。孟叔叔只是带我跟介绍人喝过一次酒,我没行贿,也没人贪污,问心无愧。”
“哦,”我释然,“那就好。有我……”我把后半句“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憋回去。
洪喜,这一刻,我很惭愧。
从来都是你帮我,原来当你有了什么事情,我什么都帮不上。
“你呢,”他抬头看看我,暗淡的瞳孔下,极为显眼的黑眼圈,“茶餐厅生意还好吗?他……对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