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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之清自从老公去世后,他的失眠症状愈发严重,他不敢睡在老公去世的卧室里,呆呆地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等待天明。
他嫁入豪门以后,李纯的家人对他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双性人十分不满意,再加上丈夫李纯英年早逝,年轻的妻子孟之清失去了在李家的立足之地。
何况丈夫还有一个正在上大学的儿子——李俊阳,他不知道怎么和这个只比他小五岁的继子打交道。
他人眼里他孟之清就是个见钱眼开的婊子,不然怎么会嫁了个比他大二三十岁的男人。何况继子对他的轻蔑鄙夷,论谁都看得出来。
孟之清有些害怕这个薄唇剑眉的俊美少年,听见继子的房门打开,下意识把自己的位置往沙发内侧挪,不想被对方注意到。
李俊阳身材高大穿着红色的篮球衫,腋窝下夹着篮球,一只手拿着最新款的手机,似乎是和同学约好了去晨练。
“小俊,你今天要去南山公墓,就不要穿这么鲜艳的衣服了。”一袭黑衣的孟之清忍不住叫住了自己的继子,却听见李俊阳将篮球用力往下一抛,明明是个成年人的孟之清,却被对方怨毒的眼神吓得心头一颤。
“谁要去给这个不留后德的老淫棍捧骨灰?”李俊阳冷笑,对方长得不像书卷气的李纯,更像李纯的第一任妻子,一名同样气质咄咄逼人的富家小姐。
所以李纯格外不喜欢自己的长子,后来找的续弦也都是温温柔柔的年轻美人。孟之清也是这种风格的清秀男子,他原本是李俊阳学校的语文老师,不摆架子又年轻俊秀,一向受同学们喜爱。
但在孟之清和李纯结婚以后,他的学校无法接纳出柜的孟老师,孤苦无依的孟之清只能全身心依靠丈夫。
“小俊不要这么说,他是你爸爸啊。”孟之清苦口婆心地劝道。
“孟老师,从你勾引李纯开始,你就没有资格教训我了。”李俊阳似乎觉得孟之清冠冕堂皇的话十分可笑,那双略显刻薄的薄唇泛起一丝恶劣的笑。
“你是觉得李纯死了,你就不再是那个勾引人夫的孟之清,而是变回堂堂正正的孟老师了?不过是个表面道貌岸然的贱货罢了!”李俊阳如此警告他,“孟之清,你要是再敢用长辈的名头教训我,我就把你那些见不得光的腌臜事弄得全校人尽皆知。”
孟之清脸色苍白,他知道李俊阳是什么意思——他当初和李纯恋爱时,李纯还有一个未婚妻。孟倩倩,正是他的姐姐。
孟之清的确是后悔了,假如他知道自己会沦落到举目无亲、满盘皆输的地步,就不应该犯下过错。孟老师抢了姐姐的未婚夫这件事要是曝光,孟家就彻底名声臭透了。现在还有人指指点点孟家人,说这家人的儿子是同性恋,被学校辞退了。
他在李家受尽了折磨,似乎孟之清的存在就是个错误,孟家和李家不存在孟之清的容身之地,他早已无处可去。丈夫死了,丈夫的家人厌恶自己,自己的家人也不肯再接受自己。
孟之清去了南山公墓,一直浑浑噩噩——虽然他名义上是李纯的妻子,但是只能待在送葬队伍的末尾,所以也没人注意到他魂不守舍的状态。
李俊阳被爷爷逼着换上了黑色西服,从葬礼上一回来,少年就像被勒得喘不过气,把黑色领带用力扯了下来,一件一件褪下父辈施加在他身上的束缚。
而孟之清则默默进了主卧,收拾起丈夫的遗物,他怔怔地望着两人合照的相片,那时他和李纯还是新婚遐迩,笑得是多么幸福啊。
“孟之清,有什么资格进这里。”衣衫半解的李俊阳一脚踹开门。
“小、小俊,我只是来收拾一下。”孟之清被背后突然出现的少年吓了一跳,他手中还拿着两人的结婚相片。
对方眼神阴霾,抓住他的手腕,那力道捏得孟之清疼出了眼泪,手中的相框一松,掉在地上碎裂。
李俊阳用手中的黑色领带缠住孟之清的手腕,把自己曾经的老师现在的继母,狠狠压倒在这张大床上。
这里是孟家的祖宅,李俊阳妈妈结婚时的婚房,也是采光透风最好的房间,此刻四处家具挂满了白布,尽显凄凉。
“小俊不要!你爸爸……你爸爸……”
孟之清抬头望见了被他抱进来的李纯遗像,那黑色相框摆在正对床头的装饰壁炉上。
其中静默无声的黑白像,面对着与继子媾和的自己,俩父子肖似的眼眸中,似乎都带有对孟之清的恨意与谴责。
“小俊……你爸爸在看着……放过我好不好……”孟之清带着哭腔的声音乞求着李俊阳。
但李俊阳不可能放手,从孟之清担任李俊阳的老师开始,从李纯认识儿子班主任孟之清开始,从孟之清痴恋上姐姐未婚夫李纯开始……就不可能解开的死结,将这两人死死缠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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