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宁嗫嚅了下唇角，并没有说话。
他平日里嘴巴不怎么饶人，只有他嘲讽别人的份，这次却被许心一句话就堵住了。
可他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
在许心面前，他似乎有些怂。
许心却并不买账，脸上依旧挂着冷冷的笑。
顾长宁轻声道：“你……你受伤没有？”
许心淡淡道：“陆少请我来做客，对我礼遇有加，我怎么可能受伤。”
她衣衫整洁，面容干净，确实不像被虐待用刑过。
顾长宁又不说话了。
许心嘴角勾笑，讥讽道：“你不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比起你妹妹，陆少就是君子中的君子。”
顾长宁还是没作声。
许心脸上的嘲弄更甚：“刚刚我听了全程，原本我以为你和你妹妹是不同的，现在看来，你们都一样，自私自利不说，还仗势欺人。”
顾长宁表情不太好。
许心道：“人家叶二少和丁小姐是夫妻，过得好好的，你一来就威胁叶二少，要拆散他的姻缘，你妹妹是你的宝贝疙瘩，丁小姐就活该被抛弃？”
顾长宁脸色变了变，目光朝我这边看过来。
我面无表情地回视过去。
说实话，刚刚他完全把我当成空气，直接让叶向远娶顾长瑜，我心里也的确有几分介意。
我能理解他对顾长瑜的维护，但我无法认同他的这种手段。
许心也看了我一眼，继续道：“我和丁小姐只见过几次，但每次她在夸你，想让我跟你和好……她把你当朋友，你却这样待她？”她嗤笑一声，道，“替你妹妹抢她的老公，你也不怕羞！”
她这是在为我打抱不平，我心下顿时生起阵阵感动。
而顾长宁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许心道：“幸好当初我跟你分手了，要是嫁给你，不光要应付你那个变态的妹妹，还要忍受你对她的纵容，我恐怕得疯掉。”
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戳到了顾长宁，他忽然开口，冷声道：“当初要分手的是你，现在你口口声声指责我妹妹，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心笑了一声：“因为是你妹妹导致我们分手的。”
顾长宁眉头拧成一团，不悦道：“我们之间的事，怎么能牵扯到第三个人。”
许心逼近一步，几乎是贴着他的肩膀，道：“你不用替你妹妹开脱，你明知道我为什么非要跟你分手。”
顾长宁眼神闪了闪。
许心嘴角勾笑，退开几步，双手抱胸道：“顾长瑜做了多少错事，你替她擦了多少次屁股，我都管不着，但当初她就是欠了我，你否认也没用，装傻更没用。”
我轻轻地笑起来。
她的性格我一直很欣赏，她果然是是非曲直分明的人。
顾长宁定定地盯着她，最后叹了口气，道：“如果你心里有怨气，可以摊开来说。”顿了顿，他道，“这么多年，你……你也该消气了。”
许心睨着他：“消气？”
顾长宁没作声。
许心冷笑：“你是不是还不相信你妹妹有多龌龊不堪？”
她用的是龌龊两个字。
我有点替她担心，顾长宁那么护着顾长瑜，听到这样的字眼，估计会动怒。
但顾长宁只是沉默了一会儿，道：“当时小鱼儿生病进医院是真的，我不能陪你去毕业旅行，是我的错，你不能……怪到她身上。”
这是要说起当年他们分手的事了吗？
我听许心提过，是顾长瑜害得她跟顾长宁分手，后来顾长瑜和我解释过，是许心误会了她。
但许心如此耿耿于怀，我想或许不止是误会那样简单吧。
我不由去看叶向远。
如果顾长瑜四年前就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他会是什么反应？
正好他也在看我。
他眼眸幽幽沉沉，我分辨不清里面的情绪。
在我发怔间，他突然冲我微微一笑。
我更加愣怔。
而他已经牵着我重新坐到沙发上，而后抓着我的手把玩，做出一副看戏的姿态。
我心情有些复杂。
他和陆逊，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是不是已经查到顾长瑜当初的所作所为？
我垂眸，望着他的拇指轻轻地摩挲我的手背，又捏我的指头，到底没有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