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谈若不知道事情的结局,或许不会干涉堂姐的婚事,但霍重明将来不得善终,且今日又似乎与旁人苟且在先,这样的男子,岂能称的上是良配?
楚家又要断送一个女儿的一辈子么?
随着霍重明的离开,楚棠发现楚莲的脸色也悄然红了,那股女儿家的娇态,让人一眼就看穿了她。
她莫不是也相中了?
是了,就算是嫁了庶子,也好比过继续留在楚家,忍受身份的尴尬带来的苦楚,可是她却不知霍重明会是更大的一个坑。
“大堂姐,这荔枝瞧着新鲜,你要不要尝一尝?”要知道这样一箩筐的荔枝从南方运过来,还能保持水嫩着实不易。
楚莲忙不迭的用眼神示意楚棠不要乱说话,楚老太太等人都没有开口说要先尝,她一个不起眼的庶女怎能起这个头?
其实,楚棠不过是在试探,她想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真的?楚老太太与霍夫人是不是已经打算好了霍重明与楚莲的婚事。
果不其然,楚棠话音刚落,霍夫人笑道:“今个儿难得请了戏班子过来,姐儿们不必拘礼,权当是在自个儿家中了。”她这话虽是对在场的楚家女眷所言,实则是给了楚莲一个暗示。
楚莲自幼在二房长大,楚棠自记事以来,这个庶堂姐待自己还算过得去,当年沈氏的吊丧上,也就她这个庶女哭的最为伤心欲绝。
扪心自问,楚棠不欲看着楚莲跳火坑。
可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她如何能说服楚莲?而且就算是楚莲相信了她,楚霍两家商议过的事,是不允许楚莲有任何置啄的余地的。
难道有些人出生悲苦,就注定一世命运不济么?
楚莲的羞涩温婉的表情落入了她眼底,不知不觉,她已经剥好了一瓷盅的荔枝递了过来:“五妹妹,你生的娇嫩,吃这东西最适宜。”她笑了笑,像是在故意掩饰羞色。
楚棠心头微触,她不知道的事,她尚且不会去管,可这件事她已经可以笃定,而且这人是楚莲,不是旁人,楚棠自认不是个良善之辈,但也没有到冷心决绝的地步。
“大堂姐你也尝尝。”楚棠说这话时,已经心不在焉。
她如何能让楚莲挡住这门亲事?大夫人吴氏恨不能将她嫁出去,霍家也是有意要与楚家联姻,而楚莲自己也似乎心仪,如此就难办了。
霍夫人对楚家大房的嫡庶小姐都比较熟悉,毕竟是同住一条胡同里的,逢年过节,亦或是听戏赏花的,时常都能看到,不过楚棠却是极少来大房。霍夫人瞧着楚棠生的粉雕玉砌的,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她自己膝下育有两子,一直想要个女孩儿,年过三十之后,肚子就一直没有动静,霍家妾室也未有所出,霍家皆是清一色的男嗣。
霍夫人看着楚棠笑道:“姐儿生的精致,再过两年可得有人惦记着了。”她这纯碎是讨笑的话,无非是赞楚棠颜色好看。
楚老太太在‘慈爱’的笑意中缄默。
吴氏亦是。
楚棠却是像没听懂一样,回了霍夫人一句:“棠儿一辈子就想陪着祖母,谁惦记也不成。”
楚老太太手里的奇楠佛珠串突然就不转动了,忽的笑了起来:“真真是个傻孩子”,霍夫人也跟着笑道:“这丫头,哪有姑娘家一辈子待在闺中的。”
戏幕终,又是一番闲聊,霍家设了酒馈,下午霍夫人邀着楚老太太赏园子。霍家王姨娘像是有意接近楚莲。
直到黄昏近,楚棠才得借机单独与楚莲走近,也顾不得旁的,直言问:“大堂姐,我瞧着霍三公子送荔枝那会特意瞅了你几眼,可是看上你了?”
楚莲白皙的脸皮嗖的一下红了,忙用食指抵在了唇边:“五妹妹,你莫要羞我了。”她扭捏着手中丝帕,立在那里,就如同一个百般难堪的新妇。
她这样的性子,如何能在霍家立足?
霍家嫡出的两位公子娶的都是高门的闺女,将来妯娌之间肯定是捧高踩低,要是夫君有心向着她,那还勉强可过得安稳日子,可霍重明……
单是想想霍重华,就应该知道霍重明是什么人了!
楚莲也知事情不能一直藏着掖着,加之与楚棠从小就走的近,搅着手中的帕子,怯怯羞羞道:“五妹妹,不瞒你说,大夫人昨个儿晚上的确同我提了一次,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按理说楚莲应该喊吴氏为‘母亲’,但她寄养在二房多年,就是‘母亲’二字也不敢提,生怕惹得吴氏不悦。
楚棠内心焦闷,一看楚莲就是自幼寄人篱下养出来的自卑,她到了这个时候还忧心霍重明能不能看上她。
楚棠道:“大堂姐,你也才及笄不久,姻缘大事可不能草率了,有一事思来想去还是要同你说,我可是听说了霍家庶子的品行都不怎么样的。”
此言一出,身后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谁说霍家庶子的品行不良的?”霍重华玩味的道,清瘦高大的身形横穿小径轻飘而过,目不斜视的看着远处的浮云,单手捧着一叠书册在怀里,唇角扬起一丝古怪的笑意。
第34章倾力相助
落日西沉,初夏的晚霞染红了千万丈的浮云,他飘飘然而去,就连背影也是桀骜飘逸的,从背后看着他,像是目睹了一道霞光自天际倾泻而下,将他团团笼罩,他便是这样,渐行渐远,之后转身拐上了甬道,直到不复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