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吧。”
最后,他这样冷冷道。
霍世瑜脸色微变,手已经下意识地按上了腰间的剑柄。
正这时,远处一阵呼啸之声,众人循声望去,见一大片人马正从肃城方向过来。
“皇上,末将奉命前来听候调遣!”
与杨彦一道在前的肃城兵马指挥使一身铠甲,到了近前,飞身下马,朝着霍世瑜下跪见礼。
霍世瑜慢慢呼出了一口气。
杨彦下马,朝着霍世瑜行过君臣礼后,看向脸色铁青的钟一白,大声道:“钟阁老,你我同朝为官多年,我敬你三朝元老,凡事本该以你为先。只是你今日这样公然忤逆皇上,弄出这逼宫举动,就算你是皇上的长辈,也是大逆之罪,休怪我不念多年同僚之谊。来人,把这些胆敢对着皇上举刀的叛将逆贼通通拿下!”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旧势力的敌对与决裂,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突然爆发。
“杨彦!老夫当年我立于朝堂之时,你还不知道待在哪里凉快!不过凭了裙带之利,也敢这样与老夫说话!老夫就在此处,谁敢过来!”
刀剑出鞘,寒意森森。两边的人虎视眈眈地对峙着,谁也没有先跨出一步,却又无时不准备着跨出攻击对方的这一步。
小鸦儿被白筠紧紧搂在怀中,挤在了马车车厢的角落。善水哄着生病还未痊愈,此刻因了难受而哼唧不停的儿子,在他耳边低声哼唱着童谣,安抚他入睡。小海星渐渐闭上眼睛安静了下来,忽然却又“哇”一声地哭了出来,哭得嘶声力竭、委屈无比。
哭声传了出去,仿佛惊醒了原本的静峙,就在刀枪霍霍一场厮杀便要展开的时候,渡口镇子方向的道路之上,忽然传来了一阵疾驰的马蹄之声。
这马蹄声飞快,听到的人甚至还没意识到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镇口道路之上已经出现了一前一后两骑的身影。
铺满夕阳余光的黄泥路上,在前的那人纵马而来,仿佛迅雷般地靠近。马上下来了一个男人。他一袭青衣,没有丝毫停顿,朝着呆立不动的众人大步而来,身影被夕阳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暗影。
他到了近前,在无数双眼睛的注目之中,停了下来,朗声说道:“我是来接我妻子儿女的。”
他说完话,继续朝着人群大步而来。
仿佛一把无形的剑,在他的身前劈开了一条道路。没有人敢拦他,反而随了他的步伐,飞快地后退。他就沿着这条两边刀枪林立的道路,一直走向停在最后面的那辆马车。
钟一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这男人走到了他的面前,就要从他身边过去,他才醒悟过来,厉声喝道:“霍世钧,你竟还敢现身此地!因你之故,我大元与北蛮结怨至此,才有今日这样的耻辱之痛!便是戮你十次百次,也难抵消你的滔天大罪!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
霍世钧没有停顿,继续朝前而去。也没有人应钟一白的话。他铁青着脸,狠狠踹了身边一个校尉一脚。校尉被迫无奈,抖抖索索地朝着霍世钧的背影举起了刀。一阵利箭破空声中,刀被一支越过他头顶的箭簇射落在地。校尉骇而回头,看见方才随了霍世钧而来的后骑此刻也停了下来,马背上高坐一个手臂挽弓的魁伟男子。
这射箭的人,正是崔载。
崔载厉声喝道:“遵霍大将军的言,我留你一条命,好教你知道,外敌当头之时,你手上的刀剑该举向何方!”
他声音洪亮,便似炸开了一个焦雷,震得人便似耳膜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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