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己儿子客气的话,张婉怡只觉得心脏揪着疼,忍不住厉声喊道:“不许挂电话!薄寒池,你就是这样对待你母亲的?”
“妈,我这些天很忙。”
“你哪天不忙?我知道,你就是不想回这个家,你觉得当初是我不要你,是我抛弃你的……”
张婉怡忽然笑了,眼里噙着的笑意藏不住的嘲弄。
薄寒池扶额,微微叹了口气,“我现在真的很忙,没时间跟您说这些,我先挂了!”
……
刚挂了线,易胥就已经把他要的东西发到了手机上,这些是他之前让易胥调查的他失去的记忆,尤其是这一年他跟阿黎的关系,事无巨细……
薄寒池看得很仔细,逐字逐句。
其实,从这段时间的接触看得出来,阿黎很喜欢他,可他没有想到的是,阿黎为了她能做到那个地步。
在玉城和塔城发生的那些事情,早已经突破了一个普通女孩儿的心理防线,可,她却硬生生地撑了下来,尤其是玉城发生的事情,那时候他刚好昏迷不醒,而她被迫撑起了当时的一切……
薄寒池缓缓地闭上眼睛,脑袋里不由得浮现出一张俏丽的小脸,毫无瑕疵,如这世上最精美的雕刻艺术品,美得让人心惊。
他觉得胸口发闷,点燃了一支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灰白色的烟雾迷糊了他的眼神。
然后,一根接着一根,车载烟灰缸塞满了烟蒂。
一直到那个熟悉的声音闯入他的视野中,他用力地捻灭了烟蒂,推开车门,一双修长的大长腿从车里迈出来,然后大步朝着阿黎走去。
……
听着一阵急促的忙音,张婉怡慌了一下神,她嘴巴张了张,还想说什么。
忽然,握在她手里的听筒掉下去,她掩面而泣,孱弱的双肩轻轻颤抖着。
那是她亲生的儿子,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第一个儿子,她不舍得的,她很想将儿子从婆婆苏沁那里抢过来,可她没有办法,她无能为力……
“婉怡,你怎么了?”
蒋勋坐在轮椅上,脸色依旧苍白,他轻轻扯了扯妻子的衣角,试图想要安慰几近奔溃的妻子。
张婉怡放下手,那一张脸满是泪痕,可望向蒋勋的目光却透着愤恨和绝望,她忘不了,她这辈子都忘不了,即使她又替他生了三个孩子。
妻子红了眼眶,很可怜……
蒋勋下意识地低下头,眉头轻蹙,他只轻声安慰道:“婉怡,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还要咄咄逼人!”
说到最后,他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甚至咳嗽了起来,那张温润的面庞显得更加苍白。
“我咄咄逼人?蒋勋,你的心是黑的吗?你怎么可以对我说出这样的话?阿池是我的儿子,被她抢走了,你不帮我就算了,你竟然还帮着外人挤兑我?”
张婉怡整个人像是要崩溃似的,她胸口很闷,像是压了好几块巨石,让她觉得呼吸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蒋勋不愿意跟她争执这些,这都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马上三十了,最重要的是阿池很优秀,从小学习好,入了部队也是升职最快的,要不然老爷子突然出现状况,他说不定已经在部队混得风生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