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北炀沉默了。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不愿让眼前这个女人看到他眼底的痛苦。
“阿沁,那你告诉我,你要怎么样才能放下这个执念?你要怎么样才能忘记他带给你的痛苦?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跟她比起来,你应该更幸福,至少你可以正大光明地跟他生活在一起。”
“在所有人的眼里,你才是他的夫人,是薄家的当家主母。”
看着眼前为爱执着了一辈子的女人,范北炀只觉得胸口堵得慌。
又有谁知道,他第一眼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他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然后他终生不娶,只为能默默地守护她一辈子。
“阿沁,你又何必这样执着下去?当年方瑜难产,你就真的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你,连你也怪我?”
“我不是怪你,我只是……”范北炀噎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苏沁忽地笑了,泪水顺着眼角淌下去,“你走吧!以后再不要来了。”
“阿沁……”
“北炀,你说的没错,我这人是挺自私的,折磨了他大半辈子不说,也折磨了你,在我们几个人当中,你是最无辜的。”
……
范北炀走出来之后,立刻带上自己唯一的徒弟晓东离开了薄宅。
往后余生,他再也不会踏足半步。
“师父,你可以哭了?”看到师父眼角闪着的泪花,张晓东好奇地问道。
范北炀深吸一口气,也没有伸手擦掉,只淡淡地说道:“晓东,你记住了,这辈子都不要对女人动心,这女人的心太难懂了。”
“我记住了,师父。”
……
回到薄公馆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了,他站在房门口缓了好一会儿,一直到身上没有一丝寒气,这才推门走进去。
床上的女孩儿睡得一点都不踏实,她好像做梦了,纤眉紧紧地拧在一起,双手也用力地攒着被角,身体更是绷得紧紧的。
“不要,不要……”
她拼命地摇着头,光洁的额头有细密的汗水渗出来,几缕发梢被打湿了。
薄寒池不由得蹙起眉,俯身,用力地抱住她,柔声安抚道:“阿黎,不要害怕,没事的,没事的……”
渐渐的,怀里女孩儿紧绷的身体变得柔软,眉头也舒缓开。
感受着她的变化,薄寒池敛了敛心神,一双幽邃的黑眸,一瞬不瞬地地瞧着她。
阿黎做噩梦了。
一个很可怕的噩梦,她梦到梁蓉,倒在血泊里的梁蓉,她浑身是血地站起来,拖着一条连骨头都露了出来的断腿,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过去。
她拼命地跑着。
可,不管她跑得有多快,梁蓉一直跟在她身后半米的地方,怎么都甩不掉。
梁蓉的声音更是想魔咒一般,不停地在她耳边响起:“你还我命来,你还我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