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你爸爸现在住院没什么必要了,让我们带他回家……帮他,帮他完成剩下没完成的心愿。”方志材哽咽道。
游屿眼神暗了暗,起身站在落地窗边,虽说当初要断绝与方家的关系,但无论是他自己还是舒少媛,都知道,一旦与一个家庭产生血缘关系,很难甩利索。
方家在手术后也仍旧会打来电话,他有时会接,有时当做没看到,后来出国直接换掉了手机号。
方远的病,就算治疗也仅仅只是延长生命,死是迟早的事,能熬这么多年实属不易。游屿不忍刺激他,一些不过分的请求他也会答应。不掺杂亲情,只是作为一个正常人该拥有的同情心。
知道游屿家庭情况的人很少,但都劝他别再理会。
可只有当事人才清楚,哪有那么多容易放下的,无非是自己骗自己。
“需要我做什么?”游屿说。
方志材没想到游屿答应地这么容易,准备好的说辞没使出来,支支吾吾老半天,话没一句完整。
思索片刻,游屿又问:“后事准备得怎么样?”
话虽难听,但家中有人即将离开时,家人都会背着病人提前做准备。游屿问方志材,公墓买好了吗,火化还是直接埋,听说有些会选择祖坟。
方志材没想到游屿这么直接,他气道:“这些我们都准备了,他就是想见你最后一面。”
“好。”游屿说,我一会让助理查下日程。
“游屿,最后一面你也要这么绝情吗?”
绝情?
游屿觉得可笑,绝情?他对方家处处容忍,谁看都会骂一句他蠢。蠢在没把这家人踢干净,蠢在还念着对方是病人,是长辈。
“方志材,如果我绝情,就不会一次又一次容忍你们方家指责我。几年前奶奶死后,我去你家披麻戴孝,看顾灵堂,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所有招待的席面也是我出钱,为着奶奶对我好,记挂我。”
游屿出国时,方奶奶特地赶来送游屿,背着方家两兄弟给游屿塞钱。游屿上飞机后,拆开方奶奶给他的信封。里头是十几张一百,以及零碎的散钱硬币。还有封简短的信,是奶奶一笔一划用铅笔写给他的,老人家手抖,字也歪歪扭扭。
信上说让他用这些钱买点好的,出国别委屈自己,落款处还画着几朵花,方奶奶说她也跟着学画画,画得没我们小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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