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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我除了锻炼的时间,基本上都和娇花呆在一起,偌大的别墅里就我们两个人,没了张旭在我面前来回来去晃之后,我心情好了很多。
如今空闲下来,每天都带娇花出去走走,把娇花一直想去的地方都一一去了,看着他开心,也不自觉的跟着开心。
刚开始的时候,娇花身体吃不消,承受不住每天外出一次的频率。
可连续几天都外出后,倒也没有那么疲倦了,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但也不是每次带娇花出去都能玩,像玩滑板这样的运动娇花就只能看着。
毕竟他出血会非常的麻烦,基本上跟这些娱乐活动没有任何关联了,我就只好一个人在场地中滑滑板。
滑板算是我的强项,奈何一直没能让娇花见识到,如今在他面前一番炫技,看到娇花为我鼓掌,小小的得意了一下。
想起当年因为娇花‘不愿意’陪我出去玩就和娇花置气,躲开爷爷的保镖,找张远来玩滑板,后来还是被张远泄露消息,被迫回去了,还闹了好一阵的别扭。
我生气时真的不愿说话,娇花却不厌其烦的与我搭话,语气温柔,加上长得又好,自顾自的就原谅了娇花。
没办法,我真的很在意娇花,我实在看不得娇花不开心。
如今回想,当时娇花是被爷爷‘囚禁’起来,出国的那半年也是如此,并不是娇花不愿意,而是有心无力。
我此刻看到他在台上的模样,恍惚间和当时记忆中的他慢慢重合。
不一样的不仅是样貌的变化,更主要的是,他现在是开心的,是自由的。
因为我明白,富贵在自由面前,不值一提。
——————
今天从健身房回来时,娇花正在睡觉,床上的电脑都没关。
拿起电脑准备关机前,想起前几次娇花都不让我知晓他正在看的东西,不免好奇,稍微一查,结果就出来了。
原来是我小时候拍的电视剧的片段。
当时看电视剧觉得里面的大侠很帅,跃跃欲试的,整天拿着一把剑在家里乱甩,还觉得自己酷的不行。
爷爷向来宠我,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关系,这才在不久后,让我有了一个跑龙套的角色。
那只是一部不温不火的武侠电视剧,现在看来非常的有年代感。
我饰演的角色是男三的儿子,拍了几场和男三在一起的温馨父子场面,然后不甚被仇人杀害后,男三加入主角团一起报仇的故事。
我就演了几个片段,但是我演的很开心,当时电视剧播出之后,还在学校里出名了,很多同年级的同学因此认识了我。
本想继续演戏的,爷爷觉得我不务正业导致成绩都下滑了,就找了张远做伴读,让我收收性子。
后来发现和张远玩的更开心,就再也没有想过演戏,直到后来连我记不大清了,如今再看我当年演的那些片段,记忆又逐渐清晰,想起了当年拍戏时的喜悦。
其实,知道我演戏的人其实挺少的,宋衡阳都未必知道,张远倒是知道,却早已……
“你怎么知道我演过戏的?”
我见娇花悠悠转醒,将电脑里存储的我参演的片段端给娇花看,好整以暇的看着娇花的反应。
娇花有些恼怒,一边想要争夺我手中的电脑,一边生硬的尝试着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我就眼看着娇花的脸慢慢变红,一句话不说,大有要一个说法的架势。
娇花准备下床,眼疾手快将人圈住了,娇花挣脱了几下没能挣开,这才不得不说,“……是你爷爷告诉我的。”
我一愣,想不到是爷爷会特意跟娇花说这些。
娇花见我一脸茫然,便说了下去,“你爷爷每次来都会跟我提起你,他对你非常骄傲,他希望你能活到百岁,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娇花这么一说,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起爷爷说这些话的语气和神态,想想爷爷也离开有一段时间了,叹息一声。
“长命百岁嘛?”我喃喃,自嘲一笑,“哪有那么容易能长命百岁?说不定我都活不到26。”
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娇花突然正经起来,从我怀里挣脱,“你赶紧呸呸呸!你会长命百岁的!”
我笑着看着娇花,没有按他说的做,因为我清楚,我确实活不到26,甚至活不到下个月。
娇花着急的要我呸呸呸,漂亮的眉头皱了起来,因为我不愿意照他说的做,眼眶一红,泪眼朦胧。
一瞬间,我无比后悔。
我惹娇花伤心了!
我为了安慰他,只好将他重新抱入怀中,却并没有照他说的做,答非所问,道,“那天早晨,你没猜错,我确实梦到你了。”
“嗯?”
我那天早晨除了半梦半醒间看到了娇花为我口交,因为太过于舒服就又睡了过去。
后来紧接着都做了个梦,被吓醒了
', ' ')('。
——————
梦中我回到了我猝死的当晚。
梦里我依旧是在宋衡阳生日当晚猝死,但是让我看到了我不曾见过的娇花。
在我死去后,在我醒来前,我看到了失去的画面。
娇花那晚其实并没有睡着,我当时去看他的时候,并不知道娇花在装睡。
娇花听到了我倒地的声音后,紧忙下楼查看,见我倒地不起后几乎是飞奔下来,明明他是不能做这些运动的,可他还是为了我,以他最快的速度来到了我的身边。
他虽慌乱,却还算冷静,见我倒地不动,立刻给我做心脏复苏。
我就站在一旁,看着他努力的想要唤醒我的躯体,那个场景实在是不愿意再回想第二次。
他根本不愿意放弃,却不得不接受我死亡的现实。
在他放弃幻想后,他没有报警或是叫救护车,而是紧紧的把我抱入怀中,像是失了神一般,一遍一遍的叫着我的名字,轻轻的抚摸我的脸庞,一个人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那个晚上,他就这么一直抱着我,直至我的身体开始僵硬。
直到太阳升起,微光透过玻璃照到我的脸上,娇花这才起身。
因身体虚弱,起身时还踉跄了一下,我下意识想要去扶,却早已无法触碰到他。
本以为娇花是要跟二叔三叔联系,没想到他却是去厨房拿了把刀,在我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他重新将我抱在怀中,毅然决然的割向曾经自残过的手腕,一刀下去,鲜血溅了一身。
明明为防止他再度自残,特意给他纹身。
粉色的爱心是我亲手纹上去的,就希望他在想要伤害自己时能想到我,想到我会因此难过而停止自残,然而他却……
我被吓醒了。
那个梦实在印象深刻,就像是真实发生的一样,我好害怕过些天后的娇花会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梦到在我死后,你会……”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安慰道,“不管我能不能活到二十六岁,你都要活得好好的,否则我会很难过的。”
“永远不要伤害自己,你能答应我吗?”
我如此乞求,娇花却久久未给我一个答复。
——————
不知道娇花是不是被吓到了,下午出去的时候都没什么精神,整个人像是快蔫了一样,像花快干死了那种感觉。
晚上做爱后,他总是患得患失的模样,非要将我抱入怀中。
他虽骨架大,但身上没有多少肉,要将我抱在怀中,我是抗拒的。
一来怕他被我压坏,二来怕他硌着我,别到时候两个人都睡不好。
可娇花偏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倔强,偏要抱着我,我怎么睡都很难受,导致那天晚上我们俩都没能睡好。
次日早晨,我醒来后很是疲倦,娇花见我醒来,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我。
我刚醒来还在发懵,一脸茫然的看了看盒子,又看了看娇花,不明所以。
“你打开盒子。”娇花如是说道。
我听话的打开盒子,看见一道泛黄的符纸,展开一看,上面满是看不懂的符,转头看向娇花,等他一个解释。
“把符放在手机壳里。”娇花就说了这么些。
我还没能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娇花已经将符纸放在了我的手机壳后,将手机放到了我的掌心后,娇花又躺了回去,大有赖床的意思。
我稀里糊涂的去洗了个澡,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冲掉身上的泡沫,拿起那个装符的盒子。
这不就是二叔当时从娇花这里拿走的盒子吗?
原来里面是张符吗?
——————
为弄清这是怎么一回事,直接开车去往公司,打算问个明白。
我知道娇花不愿意说,也不会去问他不想说的事情。
那晚,我确实想诱导娇花说出秘密来着,只要他开口,我都会告诉他这些天我调查到的东西。
可他沉默了一晚上,第二日当做没这回事一样,闭口不提。
他如此作为,我便明白,他不愿意说,我自是不会再去问。
到了公司,我见到了我的秘书,将包中的文件递给她,“直接给马律师,暂时先不要跟公司里的人说。”
秘书看了眼文件,看到签名时,很是疑惑,“这两个名字都是您签的吧?看起来大差不差的。”
我笑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别忘了啊!”
娇花当年帮我做了好些作业,他特意学我写字,写的一手好看的行书,前两天哄着他签了字,顺便将我的名也签了,自然是差不多。
走进办公室,见二叔正在喝茶,我打了声招呼,就直接开门见山了,“二叔,”拿出手机壳后面的符,递到二叔面前,“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二叔仅仅是顿了一下,便问我,“邱海棠给你的?”
如此一来,我便知道二叔肯定知道,点头,“是
', ' ')('的,他今早给我的,这是什么?”
二叔淡定的喝了口茶,“你来问我这是什么?这是一张符啊,难道你看不出来?”
我笑了下,“二叔,别这样,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二叔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走到里间,我跟着过去,只听二叔道,“这是你爷爷给邱海棠的。”
说罢,将一个礼盒给我,“喏,你喜欢的玩意儿,既然来了,直接带走吧。”
我拆开一看,是乐高玩具,我没有客气,直接欣然收下,“谢谢二叔!”
二叔哼了一下,就往外走,却没说为什么爷爷要给邱海棠符,在我的追问下,二叔这才不情愿的开口,“就是迷信,别信就好了。”
这二叔越说我越糊涂,“什么迷信?二叔你在说什么啊?”
二叔撇撇嘴,很是无奈,被我问得烦了,这才道,“就是当年你爷爷算了一卦,道士说你爷爷的债会反馈到子子孙孙身上,说什么你我还有你三叔都会在多少岁翘辫子,你爷爷信了,就买了张符,前几年就放在了邱海棠那里。”
“?”
二叔很是敷衍,道,“当时道士说要破解唯有做善事,你爷爷按道士说的生辰八字找到了邱海棠,这才养着他这么些年,不然你以为你爷爷为什么平白无故的对邱海棠那么好?让邱海棠吃了这么多年的白饭……”
二叔自顾自道,“哼,我才不信这些东西呢!大哥的事确实是意外,让那个道士说中了,可你身体这么好,怎么可能25岁就那啥呢?”
“……”
二叔道,“反正邱海棠既然给你了,你就放着,不愿意就放别处,别把卦放心上。”
我低头捏着那张符,一时心中五谷杂成。
原来娇花是因为这么一个离谱的理由被带到别墅‘囚禁’了这些年,人生中可以恣意妄为的十年全被完全扼杀,不愁吃穿又怎样,笼中鸟到底是无法快乐的,到底是我们一家亏欠了他。
而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注定无法改变的。
距离我‘离世’没有几天了,我怕之前发生过的事情重演,也怕二叔回来找麻烦,虽然我觉得二叔一定会来找麻烦,故而我名下的财产都会在我死后转移到娇花的名下。
当时娇花手上一分钱没有,什么事情都不好办。
现在不一样了,不仅娇花会变得非常有钱,我的律师也会保证娇花的安全。
除了这些,我还想再去看一眼张远。
“明早我要早起去给张远扫墓。”
娇花停下手中的画笔,抬头凝望着我,“……明天不是张远的忌日。”
我点了点头,“就想去看看他,很久没去了。”
娇花放下画笔,站起身,握住了我的手,“我和你一起去。”
我没有直接拒绝他,也没有表态。
因为我知道他向来喜欢赖床,基本上不到中午不起床,以前躺一天的情况也不少见。
况且,我更想和张远单独说说话。
次日,当手机闹钟响了第一声的时候,我就惊醒了,眼疾手快的关掉了闹钟,缓了会儿,就坐起身了。
可没想到的是,娇花跟着我一块起身了。
“起夜?”我问道。
因为我看他似乎还没有睡醒,眼睛都是闭着的。
娇花闭着眼穿好衣服下床,好一会儿才给我回应,“不是去扫墓吗?”
难得娇花没有赖床,我笑着拉住他的手,和他一起去洗漱。
四点多的时候我们基本上就洗漱完成了,简单的吃了个早饭,订购的鲜花也在期间送上门来。
出发前,见娇花穿的单薄,给他披上了一件厚外套。
“清晨还是很冷的,别冻着了。”
娇花突然扑到了我的怀里,用力的抱住了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话,就这样紧紧的抱住我。
他越发爱‘撒娇’了,而我也越发欢喜,我很喜欢被他依恋的感觉。
我情不自禁亲了他一下,这才整装待发、驱车离开。
我们在晨露中出发,六点不到就抵达了墓区。
“兄弟,好久不见,我来了。”
我手捧鲜花而来,娇花跟在我身后,沉默的看着墓碑上、已经去世多年的张远。
虽然墓碑常常有人打扫,但上面还是有一层灰,我阻止娇花放下花,拿出准备好的湿毛巾,仔仔细细的擦拭起墓碑。
期间,我也在和张远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我身边最近发生的一些事。
“我已经把公司给二叔了,自从接手公司后上班跟坐牢一样,还老是被二叔指指点点。现在不仅我解脱了,二叔也开心,多好啊!”
“我后面的海棠你也见过,我们在一起了,我也很意外,但是就像你之前跟我说的那样,一切都是顺其自然……”
我满意的看着我的杰作,墓碑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这才将带来的鲜花放在墓碑前。
“本来想带给你我种的
', ' ')('花花草草的,但前两天被猫弄坏了。小猫咪调皮嘛,我想你会体谅的。”
将最近的事情跟张远说完后,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我用力呼吸着清晨最凌冽的空气,转身看着这一望无际的草坪,插着腰看向已经升起的太阳。
“今天的阳光一定会很好!”
我不由的感慨,看到一旁的娇花也正看的入迷,我轻轻喊了他的名字。
“海棠。”
娇花听到我的呼喊,他的反应慢了一拍,转过头看向我的目光总是无限温柔,在暖光的照耀下,他常年无血色的脸颊也渐渐带上一摸红晕,在看到我的那一刹那,我的嘴角下意识的上扬。
走神就在一瞬,站在草坪上的邱海棠,与第一次在别墅里的邱海棠重叠了,那时的我和他,都未曾想到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于他而言,被爷爷领养是悲剧的开始,导致他被关在别墅这么多年。
可正是这个悲剧的开始,是我们相遇的。
若是爷爷不相信那个虚无缥缈的传言,邱海棠就不会被领养,更不会在别墅里度过本应该最恣意妄为的十几年,而我更不会和他什么交际。
也许有一瞬间,在交错的行人中,成为彼此的过客。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想拒绝,我想和他有更多的交集。
可如今的这个结果,是邱海棠以囚禁换来的,而我也许也将在不久后离开他,这对邱海棠是一种残忍,我既心疼又无力。
“欣欣?”
他察觉到我的走伸,喊了我的名字。
一瞬间,我真的很想问问他,你有没有恨过领养你的爷爷、恨过一直找茬的二叔和冷漠的三叔,甚至是,恨过那些年故意躲着你的我?
可话到嘴边就无法说出口,最终变成了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我记得你很少画清晨,是吧?”
娇花想了下,也不怕我嘲笑,很是实在的回答,“因为我赖床啊。”
我抱胸笑了,联想到他的名字,带着好奇的询问,“那你为什么要叫海棠呢?”
对于这个问题,娇花想都没想,“我不知道,自我记事起就是这个名字了。”
我点了点头,自顾自道,“张远的远是高瞻远瞩的远,寓意很好,但是他老是嘲笑我的小名。”
娇花闻言笑了,说起我小时候跟他告状的事情,基本上告的都是张远的状。
我转身看着张远的墓碑,笑道,“你看,海棠都记得!”
“……”
若是张远还在的话,一定会大笑一番。
印象中的张远远不止墓碑上照片那样安静,仿佛他在我耳边吵吵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一副搞事的模样,犯贱的叫着我的小名。
欣欣、欣欣、欣欣,没完没了的,像个老苍蝇。
可他生命中最后日子的模样也逐渐显现出来,他握住我的手,弥留之际仍惦念着我。
“和你的父母一样,我只是换种方式呆在你的身边,不要难过,带着我的遗憾,去做任何你想做的。”
张远的这句话,我记了很久。
也正因为这句话,至目前为止,我自认活的潇洒。
而这一切,即将在不远的将来结束。
我突然在想,能够重来一次也是不错的体验。
——————
走前,我轻抚墓碑,因娇花在此,有些话我没能说的出口。
但其实刚醒来的那段时间我来过一次,跟张远从头到尾全说了这神奇的死而复生。
有些话,我可以无条件的告诉两个人。
一个是娇花,另一个就是张远。
但是关于我重活一次,我怕娇花承受不住,就只跟张远说过。
我总是在想,要是张远还活着,或者回到张远还活着的日子里,张远会有什么反应。
不管张远什么反应,一定会相信我就是了。
——————
回去的路上,娇花倒像是来了精神,他想直接回去。
我会意,方向盘一转,就驱车开向人多的地方。
早晨的风相比于清晨要温和许多,我们来到热闹的菜市,双手紧扣、慢悠悠的在路边走着。
早晨的菜市有很多早点,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引得娇花的注意,早点五花八门,娇花每一个都想看一看、尝一尝,虽然已经吃过早餐了,但还是买了许多。
娇花看的应接不暇,无需多言,都可以感受到他的快乐。
我牵着他的手,下意识的去摩挲那个纹身,那个我亲手纹上去的粉色线条爱心。
如今看来,纹身已经有些褪色了,那些娇花曾经自残过的痕迹却没有淡化的意思,依旧醒目。
我不喜欢。
“下午我来给你补色。”我这样说道。
娇花虽在关注那些吃的,却很快的给予了我回应,不意外的同意了。
“这次我也想给你纹。”
我停下脚步,“嗯
', ' ')('?你想纹什么?”
娇花笑而不语,我很好奇,他却说等逛完再告诉我。
我一连猜了几个都不对,娇花拉满了我的好奇心。
顿时什么也不想逛了,直接把娇花拉上车,驱车回去,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
眼看着娇花从本子里抽出一张白纸,递到我的面前。
那是他亲手绘制的,图案是一朵西府海棠。
我拿着白纸,笑问,“你这是准备多久了?”
娇花笑着哼了两下。
——————
饭后,娇花实在是撑不住去午睡了,我坐在他身旁看了部电影。
电影快看完的时候,娇花也醒了。
没等我说纹身的事,他就催着我了,一副赶不及的模样。
我无奈又好笑,拿出纹身的工具,在娇花面前演示工具的用法。
娇花听得认真,我给他补色的时候,比起疼痛,他更加专注,补色过的粉色线条爱心更加亮眼,可让人把注意力从那些自残疤痕转移到纹身上。
我很满意。
“疼吗?”我问。
娇花摇摇头,盯着纹身一个劲的看,像是再看一副非常满意的作品。
我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知道轮到自己了,这才想起来,“西府海棠纹在哪里?”
娇花道,“在维纳斯的酒窝上。”
“……”
娇花语出惊人,我还没来得及思考,他就催促道,“快把裤子脱了。”
我是没想到娇花要纹在这里,心中有些犹豫,甚至有了反悔的念头,娇花却趁着我犹豫的时候,把我裤子都扒光了。
可趴在床上的时候才开始后悔,是不是有点晚了?
我超级怕疼。
娇花轻声安慰,从星星罐头里拿出一个巧克力喂到我嘴里,暂时压住了我的恐惧。
娇花轻抚我的腰窝,虽然做过几次,却还是不自觉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别怕。”娇花这样安慰道。
这就跟医生动手术前说的‘没事,不疼’一样,没有任何信服力。
我即将‘离世’都不害怕,但却害怕娇花在我腰窝上画画,有种大难临头无法逃脱的恐惧,那种等待,比纹身更加恐怖。
直到开始纹身,疼痛驱逐了恐惧,我没办法想其他的事。
娇花时不时的问我感受,到后来我都不想回答了,也不想吃巧克力了。
我怕再吃下去,就要讨厌巧克力了。
痛。
我突然想到,“西府海棠的花语是什么?”
认真纹身娇花停了下来,小声答复我,“单恋。”
我哼了一声,胡乱擦掉额头上的汗。
“现在不是了。”
我如是说。
夜晚。
西府海棠纹好后,伤口火辣辣的痛,很难不去注意,什么都不想做,便埋在枕头上沉思,怎么就突然纹身了?
是不是决定太过草率了??
此刻多少有些后悔。
一旁的娇花也注意到我情绪低落,他关心了几句,见我都没有说话,便再也没有开口,而是默默与我贴近,安静的陪伴着我。
埋在枕头里蒙着难受,偏过头趴在了娇花的身上。
娇花太瘦了,胯骨硌人,便将脑袋搁在了他的肚子上,感受着他起伏的呼吸声,在这片宁静中渐渐平复。
娇花关掉了灯,黑暗中别墅里安静的厉害,唯有月光照进房屋,冷清且孤独,一想到他就是在这个房间里日复一日度过了监禁生活,若是我,怕不到一个月就会疯。
我叹了口气,早上说不出口的话,如今话到嘴边,自然而然的就说出了口,“你恨爷爷吗?”
黑暗中感受到娇花身体紧绷,呼吸也有些乱了,然而他并没有说话。
我本不想娇花知道,可是想在离世前想问问娇花的感受,这一切,娇花不愿意告诉我,便由我来开口吧。
“肯定是恨的吧,爷爷把你囚禁在这里十三年有余,而我却一直没能察觉,对不起。”
即使他不说,我也很肯定他恨爷爷,可这么些年碍于一些金钱的资助,加上他的性子,他不说而已。
可我懂他,若是他有得选,也不会选择这个名为领养的囚笼的。
“前段时间,我拿到了我们俩dna检测结果,在二叔口中知道了你从前的一些事。”
“我去了你以前的学校,拜访了以前你寄养的家庭,更是从院长那里得到的线索,从二叔那里知道了关于爷爷年轻时的那个离谱的卦。”
我拿起手机,黑夜中,放在手机背后的符看不大清楚,“这个能有用吗?”
说到这里,我觉得好笑,一下子笑出声来。
“关于我能不能活过25岁这种事吧,你也不必放在心上,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俗话说得好,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呢?”
', ' ')('“……这不是俗话。”娇花默默的说了一句。
“反正就是那个意思,你真的不要太在意这种事情,虽然我也很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我还是希望假如发生了,你能坦然接受,不要做出什么傻事。”
“那天晚上我想跟你说的秘密,其实是我做了一个非常真实的……梦,梦到我离开后,你也伤害了自己。”
“你尽管恨我爷爷、恨二叔三叔,甚至是恨我,但是请爱惜你的身体,我不希望你伤害自己,人的一生很长,你还有千万种未来,别太玻璃心了。”
他一直没能回答我,我不仅追问,“答应我,好吗?”
“……陪着我,多陪陪我,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的未来里一定要有你。”
我叹息一声,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娇花许久没有说话,好不容易开口,却是问我,“欣欣,你之前一直躲着我,是不是因为……”
我没有想到娇花的点在这里,虽然他也没说什么,但是我也明白,遂点头。
“果然……欣欣,我那天没想到会……”
再次回想起那个他拿枪抵着我的尴尬早晨,我也只是惊讶,况且他在那天早晨后,他主动的拉开了我们平日间的安全距离,万事的分寸都比之前控制得更很好。
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故而开始疏远他,他伤心难过我也知道,可脑中真的乱成一团,理都理不清。
“我当时真的没有多想,后来,你在梦中叫了我的名字,还叫了很多次,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对我是……”
“……欣欣,对不起、我……”
遇上这种事,我的接受能力真的比我想的要厉害,可能我的道德底线比较低,或者,只因他是海棠。
“其实想想也是我一直在犟,现在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了,自从爸妈离开后,你对我有多好,我都是记在心里的。”
“人本来就没有那么绝对不是吗?”
“何必想那么多呢?我很喜欢我们之间相处起来的感觉,这就够了。”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人活一世,顾虑不应有那么多,反正最后都是一个结局。”
我缓缓的直起身子,纹身的地方隐隐发热,我牵着他的手,一同感受着那里的温度,他修长纤细的手指,仿佛艺术家在作画一般,我情不自禁的吻住了他,用力的吮吸着他那诱人的唇珠,分开时,情动了。
“我邱可意,向来都是不做后悔的事的,我既然做了,就不会后悔。”
他盯着我的眼睛,满是柔情似水,他亲了亲我的嘴角,“……所以你要负责吗?”
在我点头答应后,我们之间一转攻势,我被他压在了身下,情到深处,一切都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我用力的抱住了他,汗水浸湿了床铺也浑然不觉,我的世界在晃动,唯有抓住他才能有一片安宁。我们如此紧密的相融,身体的结合是强烈爱意的表达,今夜还很漫长。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控蒙月转廊。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那一夜,我们紧紧相拥,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
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宋衡阳的生日当天。
我有种终于要解脱的舒爽感。
在彻底解脱前,还有一件重大的事情,那就是宋衡阳的生日。
宋衡阳生日在家中举办,我真的去给宋衡阳买了一辆跑车。
我选了大红色,很配宋衡阳的气质。
上一次因为工作没能去成,成了我心中的遗憾,这一次我早早的准备过去。
看娇花一个人在家不忍心,就连同娇花一起带过去了,尽管他不能喝酒,也有什么东西不能吃,来玩玩,能开心就好了。
我俩来的最早,就连宋衡阳还没到家。
宋父宋母都熟悉,就跟自己家一样放松,带娇花逛后花园时宋衡阳这才到家。
宋衡阳一见我,想笑又不想太明显,语气更是阴阳怪气,“不是说有事要忙,晚点到吗?”
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对啊,给兄弟过生日,可不是有点事要忙嘛,提前来帮忙了。”
说着,将口袋里的车钥匙扔给他,宋衡阳还以为是我的车钥匙,“懒成虫了你,算了,今天我生日,勉为其难帮你停个车吧。”
他环顾四周,问我,“车呢?”
我看脑残一般看着他。
他这才反应过来,拿着车钥匙不可置信的看向我,“你来真的?我那是说着玩的!”
他虽这么说,但还是快步走向车库,看到我送的礼物时,终于绷不住大笑,“不愧是邱大少爷啊,真是大手笔,够义气!”
看得出来,他是真喜欢,来来回回的看,忍不住上车去盘方向盘,甚至在时间不多的情况下还出门溜了一圈。
他开心,我这钱就花的值了!
——————
生日宴会有专门的人员在
', ' ')('不慢不紧的布置着,也没有什么事,我就带着娇花东转转西转转,也算是监督娇花锻炼了。
直到人员逐渐到齐,这生日宴才正式开始。
我和宋衡阳坐在一桌,娇花坐在我的身边,宋衡阳一脸看破不说破的神情,转身就招呼着其他人落座。
宋昱今天把李满也带过来了,宋衡阳脸臭了一会儿,被宋昱两句话就哄好了。
我陪着宋衡阳喝酒,宋衡阳今天大手笔,开了一瓶特别好的红酒,我俩一杯接一杯,喝的好不尽兴。
宋昱一开始还拦着点我俩,后来见我们喝嗨了,甚至宋衡阳还当着众人开嗓了,宋昱遭不住也就不管了,谁让宋衡阳是寿星呢。
喝到最后,人都散的差不多了,都到外面等待着烟火,主桌就剩下寥寥几人,我笑着喝掉了杯中的酒,想着该怎么跟宋衡阳开口,还没反应过来,就猛地被撞了一下。
还没反应过来,宋衡阳就抱着我在那里左右来回晃,我被他晃得头晕,差点要吐了,宋衡阳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甚至没有任何逻辑,只当他是在耍酒疯了。
“哈哈哈兄弟,那辆车我真的好喜欢……”
“昱儿真的好喜欢他,要成为我妹夫了……”
“……有你真好,是一辈子的兄弟!”
虽然被抱的难受,但脑袋还是清醒了,故而也很感动。
宋衡阳酒量不好,很少见到宋衡阳喝这么多酒的情况,听他唱了那么多折磨人的歌声,看来今天是真的高兴了。
“……要是我哪天走了,你也别太难过。”
我如是说,也算是跟宋衡阳告别。
可宋衡阳听没听到是一回事,有没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又是一回事。
“好了,外面开始放烟火了。”
在众人眼中,我们一直是一个比较怪异的姿势拥抱着,娇花将我俩分开后,像是宣誓主权一样,悄然握住我的手,拉着我往外走去,甚至不管被我们丢下的寿星本人。
我笑看他,娇花被我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恼怒,紧紧的握住我的手以示警告。
我笑出了声。
——————
从室内走到室外,我和娇花靠在墙上,远看着烟火以及凑上去玩闹的朋友。
烟火在空中绽放的瞬间,娇花细微的感叹了一声,惊叹后只剩下落寞的叹息,恋恋不舍的仰望着天空中灿烂夺目的烟火。
我虽有些醉酒,可不知怎得,此刻纷扰不休,可仿佛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娇花的一举一动却听得尤为清晰。
他一言不发,可目光紧紧追随着天空中盛大夺目的烟火,一瞬都不想错过。
我下意识的笑了。
曾经小时候也很喜欢烟火,实在炫目多彩,后来稍稍长大,也知道了烟花易逝,转瞬即逝,快乐并不会持续多久。
可如今见到娇花如此开心,倒也觉得烟火美丽。
正所谓,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
就在这一瞬间,我开始有些害怕明天的到来。
是,这一切都会在明天彻底结束,我早就知道了,本以为会平静的接受明天的到来,可临了,却还是怕了。
我替娇花想好了未来的生活,给宋衡阳难忘的生日礼物,处理好公司的一切,也留下遗嘱,希望二叔三叔与娇花能够化解心结。
从前的我都没有遗憾,重来了一次之后,我发现我还在贪恋这一切。
我不想今晚就这么过去。
我希望今天可以过的慢些,再慢些;我希望明天、明年都可以和娇花一起看烟火;我希望娇花能再多笑笑;我希望将他从前逝去的、错过的、未曾体验尝试过的美好事物都一一捧到他的面前。
我希望他同我小名一样,开开心心。
可我没有时间了,也没有机会了。
突然很感谢这次重来的机会,若不是如此,我还因为心结,同娇花奇怪的相处着。
可也正因为解开了我的心结,才想长长久久和娇花走下去。
我想,人总是懦弱的,真到了临死这一步,或多或少不会那么平静。
我高估了自己,事到临头,没有即将解脱的舒爽,有的只是不甘、恐惧和遗憾。
我终究是个平凡的普通人,畏惧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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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衡阳生日结束以后,他本想留我下来喝酒,一战到天明,我婉拒后,宋衡阳派人送我和娇花回家。
快到家门口时,我们下车,准备散步回去。
夜风袭来,将外套披在娇花身上,娇花主动的牵起我的手,十指紧握。
我与他相视一笑,更加握紧了些,以回应他的感情。
“喝醉了?”娇花问。
我摇了摇头,仰头看着漆黑一片、无边无际的夜空,不看路,信任的交给娇花往前走,嗯嗯啊啊的回应着他。
“想喝酒的话刚刚为什么不留下来……因为我吗?”娇花又问。
', ' ')('我没有回答他,这是晃晃悠悠缠在他身边闹他一闹,察觉到他眼底的笑意,一时起了兴致,拉着他的手试图跳舞,他终是被我逗笑。
“这么想和宋衡阳喝酒的话,以后机会多的是啊。”
我装作委屈的摇头。
娇花没有多想,笑道,“明晚不行吗?”
我张开双臂,拥抱冰冷的黑暗,“今天的开心是无法复刻的。”
娇花走到我的面前抱住了,他笑颜是如此的明媚,“但此刻的开心却可以延续。”
这一刻,我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算了,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呢?
于其担心明天,不如好好享受当下。
我笑着点头,“没错。”
我们一起向黑夜走去,不管明天如何,至少我们此刻双手紧握,拥有彼此。
黑夜漫漫,有他在,我将什么都不怕。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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