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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这才向宁晚蓁回道:“好的,小姐。”
他将车钥匙交给?许清衍,并嘱咐:“小姐现在的住所在滨城大?道111号。”
许清衍接过钥匙,上了车。
夜色沉寂,车内气?氛比这夜色更沉更压抑。
一人在前方不发一言地开车,另一人则在后座坐着,静静注视着后视镜里,开车人的眉眼。
夏夜的风不断从半开的车窗涌进来,吹乱宁晚蓁的长?发,却吹不动这沉得不起波澜的气?氛。
他们?之间绷着的那根线,在此刻不断扯紧,离绷断却始终还差一点。
没?有多久,滨城大?道到了。
高档住宅区,录入车牌的车从车库入口驶入,许清衍仿佛对这个?很熟悉,没?有询问宁晚蓁,直接将车停在了专属停车位上。
等车熄火,又是一阵安静。
车库的感应灯长?时间没?有感受到动静,自动灭掉,全世界的黑暗就笼罩过来,似乎要将车内的两人淹没?。
彼此僵持一瞬后,宁晚蓁先出声:“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这样的黑暗让宁晚蓁几乎看不到许清衍的背影。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让她甚至有一种他并不存在的错觉。
不过很快,他回答了:“罗叔担心你,给?我打了电话。”
司机在宁家这么多年?,清楚能让宁晚蓁听话的人,只有许清衍。
宁晚蓁这样喝了酒,一个?人站在海边,实在危险。司机知道宁晚蓁不会听他的劝,便给?许清衍打去电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听到许清衍不做隐瞒的回答,宁晚蓁忽然翘着唇角笑了一声:“所以,罗叔没?有叫你过来,你就不会来见我。”
宁晚蓁说完,就伸手凭记忆摸到车门锁,打开了车门。
开门的细微声响,让车库的感应灯再次亮起,好似所有东西都无所遁形。
酒精在宁晚蓁的身体里发酵,细跟的高跟鞋踩到地面上,她感觉到一阵软绵。
腰身薄的像纸,银色吊带礼服的裙摆堪堪落到脚踝处,纤瘦的脚腕骨骨感漂亮,过细的鞋跟与她一起摇晃了两下。
而?后她直起身体,稳着步伐,往前走,没?有回头。
电梯就在前面。
宁晚蓁还未走到那儿,手腕先被攥住。
她低垂的视线先看到熟悉的那只手,手指骨感修长?,暗暗用力的时候指节会绷起微妙好看的弧度。
之后她再抬眸,对上他的眼睛。
“我送你上去。”许清衍说。
宁晚蓁笑了起来,眼尾上扬着,转动手腕,从许清衍的手中抽出来:“不用了,我不喜欢勉强别人。”
许清衍在宁晚蓁的手完全抽走之前,手指倏然用力,攥紧。
“没?有勉强。”
宁晚蓁并未将这四个?字听进去,仍想抽回自己?被拽着的手。
见宁晚蓁仍是一副抗拒的姿态,许清衍往前一步,两人身体几乎要贴在一块。他比她高出很多,低眸看着她的时候,像是居高临下的上位者?。
同以前的某些时候一样,许清衍没?有惯着她:“要么让我送你上去,要么让我抱你上去,你自己?选一个?。”
宁晚蓁忽地红了眼睛,她的生气?她的伤心,终于在此刻表露出来。
“你真的很讨厌。”
她讨厌他,明明已经?回来了,却没?有第一时间来见她。也讨厌他这样拽着她,让她没?有任何挣脱的机会。
许清衍不作声,没?有再让宁晚蓁选择,他自己?做出了选择。
宁晚蓁倏地被抱起,身体悬空,许清衍是她唯一的支撑点。
这次,她没?有再抗拒,也没?有再挣扎,而?是以柔顺无力的姿态,轻靠在许清衍的怀里,眼眶酸涩,很辛苦才忍住即将要落下的泪。
到达宁晚蓁的住处。
许清衍先将宁晚蓁放到沙发上。
一直在他怀里没?有动的人,在他要抽身之前,伸手揽住了他的脖颈。
许清衍受力,双手撑在宁晚蓁两侧的沙发上,高挺的鼻尖差点撞到她额头。
他敛下眸光,看到宁晚蓁近在咫尺的眼睛,眼睫被湿润浸染,眼底尽是破碎又脆弱的光。
她很少有这样委屈的时候。
仿佛睫毛颤动一下,就能掉落下眼泪。
许清衍喉结微动,沉着声问:“王姨拿来的胃药,放在哪里?”
宁晚蓁看着他的眼睛,问他:“是王姨拿来的药,还是你让她拿来的药?”
许清衍又不回答了,宁晚蓁搂紧他的脖子,眼睛周围氤氲着一圈湿漉的水汽。这样鼻尖碰着鼻尖,要吻不吻的距离,让他看清她耳垂处那对一直藏在头发里面的珍珠耳环。
她像是在确认,也像在不依不饶地逼他松口:“是你买了药,让王姨送来给
', ' ')('?我的,对吗?”
许清衍避而?不答,手心贴着宁晚蓁不堪一握的纤细腰肢,说:“你醉了。”
“许清衍,你明明关心我,为?什么不承认?”
宁晚蓁的情绪上来,眼泪也终于掉了下来,再说话的时候,她的声音甚至有一点发颤:“你就这么生我的气?么?”
他为?她做那么多,但?是就是不肯正面面对她。
连回来,也不愿告诉她。
“是。生气?。”
许清衍终于给?了宁晚蓁一个?肯定的回答,没?有再回避。
宁晚蓁得到这个?回答,松开了手。
她整个?人陷在沙发里,垂下眼睑,遮掩着自己?心内的难过,不再说话。
许清衍缓慢站起身,没?有再问宁晚蓁把胃药放在了哪里,他给?王姨打了一个?电话,询问之后,打开了一旁的柜子。
他取出一盒没?开封的胃药,拆出一粒,再倒了一杯温水。
当温水和?药丸都放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后,许清衍对宁晚蓁说:“把药吃了。”
宁晚蓁没?有反应。
她一直低着头,看不到脸。
许清衍见她这样,妥协一般,走到沙发旁。
手指碰触到她的脸,先感受到了一阵潮湿。抬起之后,他看到了她满脸的泪痕。
她一直都在哭,无声的哭。
与许清衍面对面,宁晚蓁即使?在哭,也倔着脾气?,把头转向一侧,不想面对他。
他强硬地扳回来,直视着她眼睛。
“宁晚蓁,你不该哭。被丢下的是我,要哭的人,应该也是我。”
“那你哭了吗?”宁晚蓁迎着许清衍的目光,问。
许清衍停顿片刻,漆黑的双眸定定凝视着她:“那你呢,后悔了吗?”
一年?前,许清衍离开时的最后一句话,是“宁晚蓁,你不要后悔”。
这一年?的分别里,宁晚蓁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后悔,她只知道,她很想他。这种想念,让她变得像玻璃一样脆弱,仿佛一碰就能碎。
“我应该是醉了。”宁晚蓁眼睫湿润,微微笑着,轻着嗓说,“如果醉了可以看到你,那我希望我能一直醉着,不要醒。”
多年?的默契让他们?的答非所问像一把自带方向的尖刃,准确戳到彼此心内最软的部分。
许清衍的心疼起来,密密匝匝的刺痛感包裹住他。
他已经?很努力了,因为?和?她赌气?,他这一年?一直强迫自己?忍住想念的心。
对她的关心和?担心全都假手他人,不用自己?的名?义。她觉得这是因为?他在生她的气?,但?是他何尝不是因为?害怕。
怕她拒绝他的关心,怕她再一次无情将他推开。被推开一次已经?够了,他真的无法再经?历第二次。
此时此刻,许清衍知道自己?输了,他没?有一颗足够坚硬的心。
他应该早就清楚,再怎么坚硬的心,只要碰上宁晚蓁,都会输的一败涂地。
一直在他们?之间绷紧的那根线,终于断裂。
许清衍捧着宁晚蓁的脸,吻了下来。
就像很多年?前,她从成人礼的宴会上出逃的那个?夜晚,他在跨海大?桥那儿,在海浪声中,放弃抵抗地亲吻住她的唇。
宁晚蓁醒来的时?候, 窗外早已天光大亮,不知此刻是几时几点。
她发着懵,花了很?久的时间才让脑子清醒过来。
许清衍不在卧室里, 四周没有他的身影。
宁晚蓁开始怀疑, 昨晚许清衍真的存在过吗?还是只是她喝醉时?候的一个幻觉?
不,不是幻觉。
被扯断的礼服吊带, 掉落的胸贴, 都是昨晚意乱情迷的证据。
她记得很?清楚,她被他亲吻时?发软的脊柱, 几乎没有力气支撑身体,在?他怀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像失控的野兽,气息深重又?滚烫,霸道地缠住她的唇,让她来不及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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