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再看这两个人,我低下头,继续吃饭。桌上的菜大半是鱼做的,各种各样的鱼,形形色色的做法,随意夹了两口,食不知味。
嗤嗤,这鱼宴是雪域皇宫的特色佳肴,十八种鱼,十八类做法。雨翎看云姑娘吃了这许多,不知有何评价?子夏飘雪怀里的美女娇嗲嗲地出声,却明显有挑衅的味道在里面。
都一样。我放下筷子。
云姑娘何来此言?如此之说莫不是瞧不起我雪域宫廷?那个自称雨翎的美女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吃鱼的人,自然尝到了不同滋味。我执起一旁的清茶,缓缓喝了一口,可对这条鱼而言,烧、熏、爆、焖、蒸、煮、炸、烤,又有何不同呢?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和紫苑就是这砧板上的鱼,刀俎就是这妖孽和我昔日至亲的爱人。
哈哈哈!有趣有趣!子夏飘雪抚掌开怀,懒洋洋的眼睛里起了一丝兴致,如此说法,朕喜欢。
对坐之人捂心蹙眉,有随从慌忙递上什么让他和水吞了下去。我转过头。
那雨翎懊恼地别过脸去,陷入子夏飘雪的怀中,红艳的嘴唇擦过他的领沿。
突然,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在空旷的大殿中显得分外清脆。
陛下饶命!雨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下次再不犯忌了刚才还在子夏飘雪怀抱里的美女,此刻正捂着被一掌打出血丝的右脸,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恐怕没有下次了吧。一个长相狐媚、曲线诱人的美女倚靠进子夏飘雪的怀里,眼里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陛下最是厌恶不干不净的东西,你这小贱人不但抹了唇红,还留了印迹在陛下的锦袍上。实在罪不可恕!陛下认为溪夜说得可有道理?句子最后还添上一个妩媚的上扬尾音,让我全身的寒毛刷一下全部起立,恶心。
子夏飘雪有些不耐烦地大手一挥。
那溪夜立刻心领神会,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拖出去喂鱼!立于殿角的侍卫立刻上前将那呼天抢地的美女打晕拖了出去。
都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贱人,弄脏了陛下上好的锦裘,让溪夜为陛下更衣可好?变态,为了个唇印就要杀人!
子夏飘雪放下手中的酒樽,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任由那个溪夜把他随意披着的锦裘给脱了下来,露出一片光洁紧实的胸膛,四周女子的目光就这样粘了上去,那表情就好像恨不得趴在上面流口水外加啃两口。
子夏飘雪戏谑地翘了翘嘴角,我想他是觉得挺得意的,不知廉耻。
宫女取来一件崭新的锦绣龙腾袍,那溪夜将衣服展开,正准备给他披上,他却抬手制止了,不知今日是否有荣幸让云美人为朕穿衣。紫目流转,讥诮地停在我身上。
这妖孽!分明就是笃定我不敢违抗,紫苑还捏在他手上,我忍。
狠狠瞪着他,我走了上去,他握住我的右手,状似牵引,片刻后便抽离,一阵酥麻,这才发现我的右手腕骨被接了上去。
分明是我在接骨,却为何仿佛听见有格格隐忍的骨骼作响声从下面传来。
陛下身姿昂扬挺拔,玉树临风,能伺候陛下真是妾身等人的荣幸。那溪夜眼睛粘着妖孽线条分明的上半身,马屁连连,我忍不住一阵恶心。
接过宫女手中的衣物,我恨恨地给他披上,他却突然低下头来了一句:云美人以为如何?
我抬起头,眼睛毫不避讳地从上到下扫过他的肩肌、肱二头肌、肱肌、喙肱肌、胸大肌、肋间肌、膈肌和腹肌,最后开口:不好!
难得那紫眸闪过一丝诧异,我客观地继续陈述,若腌制爆炒,则嫌精瘦有余而肥美不足;若清蒸炖汤,则嫌柔韧有余而鲜嫩不足;若烤制炸取,则嫌筋道有余而松脆不足。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故,是谓下乘之肉。
我的一番烹饪解说完毕后,大殿里静得落发可闻。
子夏飘雪冰冷的手指在我的咽喉处缓缓滑动,下面云思儒,不,应该说是桓珏冷剑出鞘,剑身与剑鞘金属摩擦的声响尖锐哗然。
薄荷荼靡梨花白 第二卷:风翻绿竹竹翻风 嫩蕊商量细细开
下乘之肉?子夏飘雪此刻的脸色和发色可说得上是相得益彰,冰冷的手指缓缓在我的气管处上下摩挲,语气好似最温柔的情人,朕倒是很想见识见识何谓上乘之肉。他的手最终停在我胸前的蝶纹盘扣上。左侧冰寒的剑气破空袭来。
滑如丝、嫩似花,想必煎、炒、煮、炸样样做法皆味美吧。妹夫以为呢?子夏飘雪微倾着头看向左下首剑气所来之处。
闻言,那霜冷的剑气生生刹住,转了个弯,最后长剑回鞘,金属的鸣响回荡在大殿四周,放开她!来人,将云美人送回贵客室。子夏飘雪终于移开手,将我挥离。那引路带我来的宫女立刻上来将我带回石室
水声嘀嗒、湿潮幽魅,我躺在漂浮的莲叶上,有些眩晕。撩开纱帐坐起身来,一只花色的水蚊被温热的体温吸引过来,停在我的手背上,蜇进我的皮肤享用完宵夜后,便嗡一声跌落入水,顷刻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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