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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很早,大部分的学生应该才正要出门。我只能赌一次运气了,赌林日海在沉西沉心目中的重要性、还有沉西沉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
我站在校门口前面,焦急地注意手机的时间,一边来回张望四周,眼看进入学校的人越多,我几乎不敢移开眼,深怕错过林日海的身影。我握紧刚刚下车前妈妈给我的随身包包,因为用力指尖都泛白了。
就在我心慌的不知所措时,一抹身影映入我眼,我几乎在第一时间迈开脚步,奔跑到那个人的面前。
我不停地喘着气,抓着林日海的袖子,好不容易才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语句。
「沉、沉西沉,可能……跟我去找她。」
林日海猛然睁大了眼,鼻息突然变得沉重,他抓住我的手臂,用力到我感到手臂很痛。
「什么意思?」
见附近都是人来人往的学生,我拉着他远离校门口,我压着胸口,尽量保持平静的解释。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她打了一通电话给我,后来我去了南成医院,她的反应我觉得很奇怪,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焦虑地抓紧背带,「我刚刚突然想起她以前跟我说过知道自己的死期这件事……她是不是打算──」
「不、不会的。」林日海的脸变得苍白,额头有冷汗滑落而下。
见到林日海茫然的脸色,我握紧拳头,逼自己冷静下来。因为这个时候,必须要有一个人保持冷静。
「先去她家看看吧。」
一路上,林日海都没有说话,但是我注意到他脸色很差,眼下还有一片阴影。
「你知道阿姨生病的事吗?」
闻声,林日海的看向我,徐徐点了下头。
「但她没有告诉我详细的状况,只是跟我说过几天就会出院了。」
缓步到了沉西沉家的店外,迎接我们的是拉下的铁门。林日海二话不说,上前敲了敲铁门,但是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我怔然地望着铁门上贴着出租的纸张,顿时有种说不上来的无力感蔓延全身。
没多久,林日海的手机响了。我们对看了一眼,林日海马上接起了电话,「西沉?」
等不到那头的回应,林日海将手机调成扩音,我们屏气凝神的注意那通电话。
「……林日海。」
许久,那头传来她微弱的声音,顿时,我们紧绷的思绪稍微缓和下来。
林日海沉下脸,深吸了口气,「你在哪里?」
沉西沉没有回应,四周一片寂静,我们靠近电话,彷彿能听见那头的杂讯和她微弱的呼吸声。
「我好像从来没有亲口对你说过我喜欢你,从你第一次找到我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
瞬间,身旁的人倒抽一口气,我看见林日海眼眶盈上了水气,我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我一直在等这一天,可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好空虚,就好像我的人生一样。」
「沉西沉。」林日海沉下声,声音像是在乞求,「我想见你,让我见你好吗?」
「不、不可以。」那头的声音出现难掩的慌乱。「我不能再把你拉进我的世界了。」
倏地,我注意到身旁人微微颤抖着身躯,「所以你想当那个逃跑的人吗?每一次都是这样?」
良久,那头传来她的哽咽声,「对不起,谢谢你……我没办法当面对你说,所以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告诉你。」
我心脏一紧,倏地,在混杂的声音背后我听见背景一个声音──火车的到站广播声。
就在此时,沉西沉掛上了电话,瞬间,林日海无力地蹲了下来。
「怎么办?她会在哪里?」他无助地抬起眼,眼眶湿润。
我抿着双唇,眼眶染上一片朦胧。几分鐘后,我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我拿起手机,指尖颤抖的点开搜寻页面,找到了我想要的电话。
无暇顾及时间点,我将那通电话拨打出去,等到我以为电话不会有人接时,那头终于传来了接起电话的声音。
我艰涩地吐声,「请问院长在吗?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瑜瑜,毛瑜瑜,我想问吴院长的联络方式……」
结束了两通电话后,林日海猛然站起身,眸中思绪复杂。
我望向他,声音带有无法抑制的颤抖,「林日海,我应该可以找到她,可是能找回她的人只有你。」
在进入韶光育幼院时,我们错过了。可是在多年以后,我们却以不同的身分遇见了彼此,甚至我还是知道了你是谁。
如果这是我们的命运的话,那此刻我所做的选择,也关係了我们以后的命运。
途中林日海接到了两通家人和同学的电话。在他掛掉电话后,我担忧地问:「你突然没去学校,他们不会怎样吗?」
「没关係,这没有她重要。」他扯唇,坐车的时间他的思绪已经平静不少。
望向此刻面色黯然的他,我倏地想起当初和沉西沉说的话。
', ' ')('他们之所以能够看见光,是因为在彼此的身旁。所以此刻少了谁,都显得黯然失色。
「你说……她会怎么样吗?」林日海似乎费尽力气才说出这句话,他握紧自己的拳头,低垂着头。
「我不敢想。」我无力地扯起唇瓣,「所以我们只能尽快找到她,让那个可怕的机率变小。」
沉默蔓延了几秒,我轻道,「可是林日海,沉西沉曾经跟我说过,如果她的人生是一连串的悲剧组成的话,那你跟阿姨就是她生命中最不一样的例外了。」
林日海怔然地抬起头,波澜在他的眼中涌现,即将掀起滔天骇浪
「所以,还没结束……现在,还没结束。」
当我们抵达目的地时,已经临近中午了。今日气候偏凉,冬日的太阳被云朵遮盖住。
我身边的人呼吸一沉,我们望向空无一人、几近荒芜的的土地。
遥远地,我看见远方有着一望无际的辽阔海洋,但是从我这里就能看见在海洋附近的沙滩看起来多么地脏乱。
林日海倏然倒抽一口气,他吐出的嗓音低沉带点颤抖,「有一次,她看着我的名字说,如果人生到了尽头,她会希望尽头是在海边。」
我望向林日海苍白的脸,他的呼吸听起来有些凌乱,他压着胸口,「所以,她会在这里吗?」
我舔了舔乾涩的唇,艰难地吐声,「我只能赌赌看了,赌她会在这里。」
──「当年,我是在月下海水浴场遇到小月的。那里现在已经废除了,几乎不会有人去那。在回来育幼院时她曾问过我为什么帮她取名为吴月,我有告诉过她这件事。」
废弃了三年的海水浴场,在成为沉西沉之前,刚出生的吴月被丢弃在这里。
月下海水浴场,她真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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