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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浅浅地叹了口气,「以前我偶尔会觉得,我的喜欢好像多过于你。但当时可能被热恋的心情蒙蔽了双眼,以至于我忽略了很多东西,即使我能隐约感觉到你的心没有完全在我身上。」
闻言,我下意识地反驳了他的话,「我曾经喜欢过你。」
「嗯,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有感觉,你应该也不会答应跟我交往。」他微微一顿,「看见他的时候我就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你喜欢过我,但只是没那么喜欢我,所以当初你才能够这么乾脆的提出分手,我说得没错吧?」
他直视着我,澄澈的双眼让我埋藏在心底的想法顿时无所遁形。此刻,我再也无法反驳,连一个字词都吐不出来。
「不管是对我也好,对其他人你也是这样,保持着能轻易抽身离去的态度。」
我不发一语,心虚和愧疚同时涌上心头。
「以前我不甘心你可以分手分得这么容易,我想要向你证明我还是有人喜欢,也想证明除了你我也可以喜欢上别人。所以只要有一点心思,我都不会拒绝跟我告白的人。我甚至在每段恋情的开始后,一次又一次在脸书更改感情动态宣告所有人,希望你看见的时候可以有一丝后悔或遗憾。」
我错愕地看着他,感到喉咙一紧。
「柯瑜,你有吗?」他无奈地扯起唇,「你曾经有过一丝后悔吗?」
我避开了他的视线,感到鼻头一酸。
「对不起。」
就连此时此刻,我都不知道,现在想哭的心情是因为对他的愧疚、还是因为想到那个离开的人。
而除了这句道歉,我不知道我还能对他说什么。
除了感到抱歉,再也没有更多了。
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我猛然站起身,我背对着他吐出细如蚊蚋的呢喃,「我只是没有办法。」
我没有办法把全部的自己交出去,因为……那是我所能守住的仅有。
一路上,湿润反覆的从眼底涌上,在我抹去之后,又迅速的浸湿了我的双眼。
突然走不下去了,我无力地蹲了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忍不住哽咽啜泣。
儿时姑姑对我说的话又一次的回盪在我脑中,但是这一刻,我的心里却有了另外的答案。
──其实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我抿着唇,泪水朦胧了我的视野。
感觉到有人迎面朝我走来,没多久,那人在我面前停下了脚步。
「干么在这里?不是在约会吗?」
他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以为停歇的泪水又一次聚集在我眼中。我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清那张脸的同时,泪水自我眼中滑落。
「……你干么哭啊?」
他的声音带点错愕,感觉脚酸,我徐徐站起身,忍不住低语,「都是你。」
我抿唇,忍不住情绪,伸出手把拳头打在他胸口。
「我从来没想过会变成这样。」
「你在说什么啦?」
我看向他,模糊的视野中浮现他不知所措的面孔。我哽咽,一拳又一拳的无力地落在他的胸口。
「你随便抱人、随便用这种态度说话……全部,我都觉得很讨厌。」
最讨厌的是……这样失控的我。
我微微抽泣,倏然,他抓住了我的手,包覆住我的拳头。
「我刚刚只是看了烦,不是故意要用这种态度对你的。」
他放软了语气,察觉他语气中流露出的温柔。我的胸口一酸,泪水浸湿了我的眼眶。
这一次,我来得及抽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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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我搭上往南下的火车。晃眼而过的景象从挤满人流的月台到了空无一人的树丛和空地、再后来还看到了一整排的住宅房子……我沉默地看着窗外的景象,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到站的广播声响起。
深吐了一口气后,我徐徐站起身。
看着出站后的景色,我感到片刻的恍惚。一瞬间,险些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然而,当悬掛的站名看板映入眼时,我才真正确定自己并没有来错地方。
车站外房子从住家变成了一间又一间的店面,这些店面都是不存在于我记忆里的样貌。
但虽如此,实际走出车站,我却还是知道自己该往哪边走,是右转还是左转、还是直走,我的身体和脑子对该走的路都还记得很清楚。
不曾遗忘。
这一路上,我不曾拿出手机导航,就已经走到了我熟悉的建筑物附近。
当我要走进岔路前,隔壁的巷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奇怪的是,我对这附近的路都有印象,唯独这条巷子我却不记得它是不是一直都存在着。
迟疑了几秒,我选择弯进了那条巷子。
直走到底是死路,见有路可转,我右转进了另一条路。走了半晌,一栋独立的矮房映入眼,矮房外头仅有一条深色布条。
屋外仅有一张毛笔写下的
', ' ')('墨水字──缘去缘由只在一念之间。
我失神地唸出这几个字,语音落下后,我听到屋内传来一阵脚步声,当我意识到时,有人推开了门,那人把布条掀起,是一名穿着白色唐装的中年女子。
我还来不及反应,那人已经开口,「请进。」
她突然的指示令我感到心里一慌,我直觉想解释,「那个……我只是刚好路过。」
她轻扯起唇,神色淡然,「她有交代,今天有缘人会来。」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我不禁一颤,一阵寒意窜上。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好像被人看得透彻的感觉。
同一时间,另一道轻柔无起伏的女声从屋内传来。
「进来吧,我知道你会来。」
仅凭几个字就唤起了我对那个人的回忆──那个,曾经改变我命运的人。
──「你和他们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但是必须先捨弃你与过去的连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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