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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无关风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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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花和颜玉鸣在首都的商业中心趁着假日逛街,曾弋已经收拾好装备在靶场等待夏训的学员了。

枪械分解,站姿卧姿蹲姿打靶……

夏日十点多钟的太阳足够炙烤得枪管炽热。

渔夫帽是个遮阳利器,不止可以遮挡烈日,还可以挡住他眼下的憔悴。

学员想要看他打靶,毕竟他的传奇故事在中队流传甚广,大家期待亲眼看到他神乎其技的射击。

曾弋自嘲地摇摇头,他端起枪,手都是抖的,更别提瞄准击发。

不仅仅是因为前夜昨夜连着两夜无眠,更多的是心伤让人脱力。自从前夜她从眼前消失,就像是永别,他感觉自己是在被脑海中分分秒秒指针转动的声响凌迟。

好在今天褚家宝过来凑热闹,他看出他的勉强,接过他的枪。

中午,他凑过来和曾弋一桌。

“哎,心不在焉啊。”他用肩膀碰碰曾弋。

曾弋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花儿呢?”他嘴里塞着菜,皱着个眉头哪壶不开提哪壶。

“回北京了。”才说完他又摇头,“不对,说不准,这会儿说不准在哪呢。”

“旅游啊?跟人男朋友?”

“嗯。”他眼中闪过落寞。

“该!”褚家宝看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又心疼他,“老曾,我发现你在感情上真是个囊膪,有你事业上一半冲劲儿,嘴边的鸭子飞不了。你别跟我说你不喜欢人家。要是没感觉,你能难受成这样?”他从来没见过他情绪这么低过,更是头一回见他因为个人问题在训练场上失水准。

曾弋没有否认,只是点了一根烟。

“我去,少抽点吧,半天一包都下去了!”

“我倒是想喝酒,不能喝啊。”他苦笑。

“我看你就想喝醉,跟鸵鸟把脑袋埋在沙子里一样,死过去就什么都不用想了,不用想人家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甜甜蜜蜜——”

话刚起头,曾弋默不作声毫无预兆一个反手把他桌角的纸杯推下桌,清水撒了一地。

“你怎么跟个猫一样?”褚家宝知道他心里烦闷也不和他生气,只是拿过拖把来收拾干净地上,继续回来吃饭,“行,不提。不提你能好受点吗?以前我没发现你还挺爱自欺欺人的,你以前不这样啊?出点什么事儿,论冷静你排第一,根本不受影响。”

“程度不同。两码事。”他幽幽道,“家宝,其实我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失控。我以为,我对她的感情,虽说早就不复往日单纯,却也没有执着到这份上,我以为我能全身而退到那个位置外边,痛归痛,不过是能抗过去的地步。结果,我想错了。我根本挺不住。”

难得他这么坦诚说了心里话,他可从来不认真交待感情上的事,褚家宝都有些愣神。好在他脑筋转的快,他一向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一个人,扮猪吃老虎最在行,早几年常常是曾弋脚踏实地埋头苦干,自己在旁边没少沾光划水蹭便宜,现在兄弟这么难熬,他是真的替他着急。毕竟,曾弋是他兄弟,真心换真情,这么多年的感情又不是白搭的。

“别的不说,你可得挺住。说句不好听的,女人如衣服,兄弟才是手足,当然我知道,她也是手足,你们是搭档,一起干事业,这事儿牵扯起来更难办。断不干净,分不清楚,友情,亲情,爱情,你们这种情况要真的把感情分得那么分明才是强人所难。不过,说真的,你这头不想断,说不定她那头也断不了。”

“我要的是全心全意光明正大,不是模棱两可藕断丝连。”

“知道知道,你这人感情上要的太纯粹,干不出见不得光的勾当,眼里也揉不了沙子。但是,我真不觉得,她对你没想法。你还有机会,现在想明白也不迟啊,追啊!”

“我知道她有想法,她的想法就是太多了,不纯粹,甚至不清醒。她胡闹我总不能陪她闹。至于追,”他无奈摇头,“都这份上了,我能做的其实做尽了。我早就把选择权交给她了,我传达的她接收不到理解不了,那就算再有感觉,也不合适。”

“得,那我也没辙。你是真的,毛病多。不是我说,就你那暗示,别人跟不上实属正常。我觉得你就是对花儿,特别的作,你懂不懂?你就得着她特别爱来事。现在哑巴吃黄连也是作来的。”

“我就这样。我有什么办法?”

“我不清楚你们私下里怎么相处,要真像你说的,那该是你的还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也没遗憾。兄弟能做的,就是只要你需要,随时到位。”

“好啊,那下午陪我打一架吧。”他抬头笑。

“没问题,我看你也需要发泄一下。”

……

云花不明白颜玉鸣一个天天演出的人怎么有看戏迟到的毛病。等他们两个猫着腰满嘴抱歉地落座,话剧早都开场了。

女主角穿了一身鲜红的裙子,声音很脆亮。

看着她,不知为何,第一个冒出脑海的形容词,竟然是生机勃勃,像野草,也像一团野火。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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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凋零,永不熄灭,永远绚烂。

她和他并排跳着,他们地对话不着边际,显得荒诞。

女主明明很骄傲很自我很主观,而男主马路却是卑微的压抑的求而不得的。

半场休息时,云花喝了口水,她感到疲惫。

如果说话剧是一面镜子,人们能从里面照见自己的人生,那么她看到的是彻头彻尾的偏执。是的,不是恋爱,是偏执。应该叫作《偏执的犀牛》才对。

“怎么卡司和海报上的不一样?”

“这二位是03年那版的主演,今天是特别纪念场,一票难求。”颜玉鸣笑了,“他们两个也是老搭档啦,除了话剧,还合作过文艺电影。”

“是么,难怪。”难怪这么默契。

“花儿,一样的演员,明明只隔了五年,怎么像是完全不同的两场戏了呢?”

“怎么不同了?”她看着自己的脚尖,恍然间觉得女主的小红鞋穿在了自己的脚上,走起路来会肆无忌惮地踢踏作响。

“在爱情里步步紧逼之外,我看到了温情。”

“温情?”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只感受到折磨。”

戏幕再次拉开。

马路的演员做动作总是看起来比别人快半拍。其实,不是他快了,是别人都稍稍趁一趁,而他卡得太准,反倒突兀了。

她突然会心一笑:曾弋也是这样。

是不是表现欲比较强的人都这样?

她想起曾弋说过他03年在北京见过他,演袁朗的演员,应该就是看的这个话剧吧?和玉子一起。演员不愧是属变色龙的,电视剧里和现在,真是判若两人。

女主出来了,两个人的对话依旧荒诞,但是,好像,更……浓郁了。

他们之间奇怪的张力,像一张大网,能把整个剧院的人心全都笼住。坐在前排的云花自然也不例外。

“你说我哪天生日我就哪天生日。”

“喜欢吗?”

“亲我一下。”

明明把马路当成陈飞的替代品,她不爱他……她,不爱他吗?

那一个湿漉漉的有力的拥抱,他从背后抱紧她,她明明是陶醉的。

她想的是陈飞吧,可是她明明就在马路的怀抱里。

她又没有推开他,她是需要马路的。

可是,她对马路做了什么呢……

她仗着马路的纵容,一再地任性,无谓地伤害他。

就像拿起小刀在犀牛皮上划着,反正犀牛皮厚,他不会疼。

下半场比上半场要激烈得多,各种意义上。

当然,也更难受,因为他们就像两股麻绳,绞在一起,谁也透不过气,却还是不放手。

反响热烈的谢幕后,有一个交流会。

主持人照例是要问点八卦的问题的:“你们两个演了挺多回情侣了吧,有擦出火花吗?”

女演员笑了:“火花,哈,想起来有意思。我是个主意挺多的人,但是当时老段和导演天天对上,吵得我都成了劝架的了。”

“老段?他和导演吵架?”主持人一脸惊讶。

“看不出来吧,别看他平时温温和和很沉闷的样子,在戏上那可是较真极了。”

“我跟郝老师的火花啊,都是在工作中,也最终呈现在荧幕上啊,舞台上。生活中……生活中,我们也——”

“也不想多接触啊,你想想,那么长时间天天对着拍戏,都不想看到他的脸。那时候对他根本就是厌倦,也想不到啊,再见面就是今天了,五年,过得真快。”

“嗯,一眨眼的功夫。”老段拍拍腿,“所以说,要珍惜嘛。我说今天见着郝老师,其实没演好,把对她本人的感情带进去了,看到她就亲切,就没那么苦情了。马路应该要更糟糕一点,我是说他的状态。”

“本来我也有点狠不下心,但我把你想象成渣男往里一代,就演下去了。”

“说真的,这个戏啊,就得是恋爱中的男女才会特别有那种状态,正常人代带进去会感到很累的。”

“还得是特别偏执的。”女演员补充道。

“恋爱中的人不累吗?”主持人问。

他答:“也累,但他们不觉得,或者说,被恋爱的感觉麻痹了吧,当局者迷。”

“老段,我问你个问题啊,你现在还相信爱情吗?”女演员突然问道。

“信啊,”他喝了口水,调皮又狡黠地笑了,“我相信郝老师是绝对相信爱情的。”

“为什么呢?”主持人扬起好奇的脸。

“因为她是天蝎座。”

……

他也是天蝎座。

他相信爱情吗?

……

云花从他们的身上看到了她和曾弋的影子。看到了那份历久弥香的亲切和流淌在彼此眼中的珍重,她突然相信,也会很好地,就像他们说的那样,没有人能活在《恋爱的犀牛》里,那样太累了。回归正常的轨迹以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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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更美好的状态吧,温馨隽永的,用不褪色的温情。

对,颜玉鸣是敏锐而正确的,真的如他所说,那是演员们的真情流露,是激情褪去后的温情。

也许,也是她和曾弋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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