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寻常他说这些裴子西定然要脸上臊上一臊,他确实不通此道不知个中滋味如何,但是现在他却没闲心去想那些,也没怎么听进陈末年的话,只抓着脑中一闪而过的某根线出神。
他内心惊涛骇浪,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难怪难怪,难怪陈末年自己不肯做皇上,难怪非要他跟皇后圆房,原来是……原来是他自己不能人道,或已绝后?
裴子西这边正心潮迭起地愣愣走神,陈末年发现他没有在听自己说话,就过去像从前他上课时那样敲了敲裴子西的发顶:“陛下可有清楚臣说的话?”
陈末年是没留情,裴子西被敲得有些疼,又不敢捂,规规矩矩地坐着,像上课走神的学生一样心虚:“清楚。”
真清楚还是假清楚陈末年没有多问,对此不置可否,只说:“臣没有勉强陛下的意思,只是陛下也不该让臣白费苦心,陛下要知道,臣既然给陛下选了这个皇后,就不希望她只是做个摆设。”
这回裴子西听明白了,却是觉得为难,但是还是说:“朕知道了。”
说了该说的话,陈末年也就没有浪费时间多说废话,他好像懒得多说什么,事做不做在裴子西,不做的后果反正也是他自己一人承担。
他忽然转了话题:“听说皇上最近琵琶精进了不少,青萍教得不错。”
“青萍弹得很好。”裴子西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陈末年的眼神像是要把人看穿,半晌似是满意了:“陛下最近很听话。”
从前陈末年做裴虞的老师的时候,裴子西也曾陪他去听学。
那个时候他年纪更轻,才是十一,精致秀丽得更像个漂亮的小姑娘,在陈末年做了太傅后他头一次去上书房找裴虞的时候,第一次遇见了陈末年。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是朝堂上举足轻重的陈丞相了,不过更年轻些,但是那一双眼同现在一般沉,是大智之人经岁月磨炼出的深邃、老成。
那是暮春,芳菲尽散,一身朝服的陈末年临窗站着,看着外面院子里晚春所特有的秾艳凋残。
那个时候他伪装得像个浪漫忧郁的诗人,见了谁都要张口说一句诗似的,就像他见了裴子西一样。
他说:“天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宫人未识,这是哪位小公主?”
裴子西还不知他在说自己,还是和他一道的陈秾月解释:“叔父忘了么,这是邑安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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