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是在跟臣置气?”陈末年又出现了,午后,他像是掐着时间来的,要裴子西替他煮了茶。
喝了茶,陈末年见裴子西一直闷着脸,他还是稳稳地坐在椅子里,似不解般故意说:“长靖王伤好了去了青州,陛下不替他高兴么。”
去了青州?他能顺利到青州么?或者又会像之前一样……
“臣这些日子在为陛下选后……”
“你选的好皇后你喜欢,你娶她算了!”从裴虞到选后,裴子西终于忍无可忍了,喊了一声之后急促地喘着气,胸膛起伏着,就这样瞪着对面的陈末年。
四面皆寂,只有他的喘息声,陈末年脸上看不出喜怒:“陛下这是要给臣赐婚?”
他好像把裴子西的沉默当做了默认,并没有不悦,点点头自顾自地说:“陛下不喜欢被人左右,臣也不喜欢,但是臣又跟陛下不一样,陛下现在不能反抗别人的意愿,而臣却可以。”
他在用事实嘲笑裴子西的不自量力,不动声色的笑他自取其辱,陈末年站起来,就这样隔着一张小案看着裴子西,说:
“陛下不要以为现在长靖王不在长京城了,臣便拿他没办法,不说他到了千里之外的青州,他就是到了天涯海角,臣也有法子对付他,他么,还不是跟陛下一样。”
这两人他都从来不放在眼里,不是自傲不是自负,时事实。
他是老奸巨猾的奸佞,威胁的话信手拈来,随便这样一说便把裴子西给震慑住了。
那日被陈末年挫了一通,后面的日子裴子西一直恹恹的,已经是十一月了,长京的冬向来是冷得不留余地的,如今已觉凛冽。
裴子西最怕的就是冬天,他畏寒怕冷,冬日里总是很少出门,可以大半个月一直待在烧了地龙的寝殿里。
暖春的娇花,熬不住冬日的寒风,裴子西就是如此,他身子弱得很,冬天吹多了冷风就要病,所以大多时日是在殿内温养。
但以往即便是一直足不出户他也从来不会被闷着,裴虞不会让他无聊,他每日都来看他,两人一起靠在同一张榻上说笑。
裴虞还会给他带很多有趣的小玩意儿逗他开心,这么多年过来,已成常态。
今年不见去年人,日复一日望着殿门也是空等,夜里一个人躺在那张空荡荡的龙床上,辗转到后半夜才伴着浑身的凉意闭上眼。
蜷缩在被子里面,整个寝殿都是冷冰冰的,烛火在外间,显得很遥远又冰凉。
将睡未睡时,也不知是做梦还是回忆,想起从前也是这样的夜,外面下着雪,他半梦半醒间睁开眼,便看到了陪在他身边给他暖身的裴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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