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道,“依照大理寺的规矩,此案未了结之前渺儿便留在这里了,还望许大人好好照顾。”
许孟连连称是,许诺一定妥当对待谢公子的尸首。
谢翰心道过谢,便转身走了。
许孟楞在原地,一时都不敢相信居然这么好过关。这事儿就这么解决了?不用直面冲突了?
谢翰心乃是官场上的老狐狸,之前在自己儿子的尸体旁边坐了那么久,一方面是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另一方面也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思考怎么样才能更快更直接地让嘉王血债血偿。
至于许孟之前猜测的直接和嘉王对质的的可能性,倒是不必,大家都是官场里成的精,猜也能猜得出对方会有哪些推托之词。
自己丧子之痛,若是因为那些推托之词而气到如同乡野村夫一样冲上去喊打喊杀,反而失了体面——想必渺儿也不会愿意见到自己的父亲如此。
既然如此,不如不见嘉王。
至于面前这位许大人,圆滑的很,自己一个丞相也犯不着向他低头请他为自己儿子主持公道。
为儿子主持公道的事情,他都可以自己做。
这时候谢翰心出了门,坐上马车,便让马车往回走,他要去和太皇太后娘娘商量一二,关于怎么让景逸血债血偿。
只是谢翰心去的时候万般笃定,以为自己的姐姐是会站在自己这边的,毕竟太皇太后也喜欢谢渺这孩子。
可谁知见了面,太皇太后的态度却微妙的很。
也不是说太皇太后不愿意为谢渺复仇,而是说她心里的那杆称,并不是将为谢渺复仇放在最首要的位子上。
对太皇太后而言,最重要的是怎么利用这件事撬动王爷的根基,瓦解他的势力,这需要一步一步的经营,慢慢的策划,以谢渺的死撕开一个口子,然后逐个击破。
而对谢翰心来说,他现在最迫切的希望便是让景逸死!
太皇太后听自己的弟弟言辞越来越激动便觉得头疼,“丞相!!注意你的言辞!”
谢翰心不复上午相见的从容,“擒贼先擒王,一次杀了嘉王有何不妥,这对太皇太后娘娘也有益处不是么?”
太皇太后:“你以为嘉王那些党羽会坐视不理,看着你杀了嘉王?不逐个击破他们,你根本动不得嘉王!”
谢翰心:“为何要等那些党羽有所反应,今夜臣就可以让人去杀了他!只要杀了他,他的党羽便是群龙无首,不足为惧!”
太皇太后扔下一个茶杯砸在地上,道,“丞相!
谢翰心顿住:……
太皇太后柳眉蹙起,沉默许久,然后才试图放慢了说话的语调,“……渺儿走了,哀家也很痛心。但是丞相若是因为渺儿之死便行事如此莽撞,可正中他人下怀——你以为景逸料不到你想杀了他么,他常年在军中行走,身边能人何其多?丞相到底是去杀他,还是给他送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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