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钺摇头道:“你说说他自己把人给纳在府里的,结果就放在那里,也不跟人睡觉,现在又在外面勾搭,他是不是有点病?”
孟弗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她在谢家一直表现得贤惠大度,并不在意谢文钊的那些荒唐行径,可此时听到有人骂谢文钊,她心中也会觉得痛快。
下一刻,李钺就看到谢文钊带着那戴着帷帽的姑娘一起转身向云兮楼的方向来了,李钺换了姿势,脸上的神色愈加玩味。
与此同时,楼下的谢文钊还没跨进云兮楼的大堂,便被另一行人给抢了先,领头的人是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名叫董丰,是英国公的小孙子。
早些年的时候,这位小少爷被府中女眷娇惯得不成样子,带着自己的几个狐朋狗友整日在帝都胡作非为,后来把英国公气得狠了,觉得他要是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他们董氏一族都要受他的拖累,干脆心一狠,不顾府中女眷们的阻拦,直接将他和他的那群狐朋狗友给送到北疆去了,想让他吃点苦,历练一番。
这位小少爷刚到北疆的时候,整日还端自己少爷的架子,使唤这个使唤那个,可他运气不大好,某天竟然不长眼的使唤到李钺的头上,被李钺猛锤了一顿后也不老实,还向家中告状,被李钺发现,又锤了他一顿,此后董丰才算彻底老实下来,并且沦落成李钺的小弟。
他和他的那些兄弟们在北疆跟着李钺一起打了好几年的仗,李钺登基后,他们这群人厌狗嫌的纨绔子弟们跟着鸡犬升天,从北疆回来立刻在朝中给安排了官职,不过大周自开国以来,一直是重文抑武,加上他们的年纪轻,所以即使得了官职也不太受其他官员们的重视,而且这些官员一个个都特别会阴阳怪气,董丰等人在朝中受不了那个鸟气,反正陛下也用不大着他们,干脆辞了官,整日在帝都牵狗遛鸟,日子过得十分潇洒。
只是他们潇洒了,有些人可就得受气了,想去戏园子里听个小曲儿会被他们包场;去青楼里寻欢作乐,结果花魁被他们给叫出去游湖了;就连去庙里上个香,那第一炷香也常常会被这群公子哥们给抢去。
帝都中好多世家的公子恨他们恨得牙痒痒,真不愧是陛下的手下,脾气跟陛下一样霸道。
当然陛下的霸道那能叫霸道吗?那是霸气侧漏!
这些世家公子碍于他们与皇帝的关系,不敢轻易招惹他们,见了他们都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
好在董丰等人心里还是有点数的,从不欺男霸女、鱼肉百姓,最多就是欺负欺负当年嘲笑他们的那些个装模作样的世家子弟,若是在欺负的过程中砸坏了什么东西,他们也会老老实实地赔钱。
董丰过来的时候一眼就认出谢文钊了,这位宣平侯打小就聪明,博学强记,文采斐然,长得又是一表人才,是帝都中许多女子的倾慕对象,更可气的是,董丰当年被他爹训的时候,他爹常常会拿谢文钊来和他做比较,看看人家看看你,真是个棒槌。
而之前每次聚会的时候,谢文钊的身份明明并不比他们高,可他总是一副高高在上,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德性,看他们就仿佛看一堆垃圾。
以上种种加在一起,董丰见了谢文钊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谢文钊被推得一个趔趄,他皱着眉头,却是没有说话。
他身边的孟瑜扶住他的胳膊,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没事。”谢文钊摇摇头说。
他是个斯文人,自然不会同董丰这群纨绔一般见识,白白堕了他的身份。
董丰进了大堂里就冲着忙活的小二喊道:“小二,给我们来个雅间!”
小二转头一看是董丰等人,心道这特么是要了命了,他刚刚把最后一间雅间给安排了出去,忙放下手中的抹布,小跑过来,陪着一张小脸道:“各位爷,实在不好意思,今儿个那间雅间已经给了其他的客人了。”
董丰听了这话,眉毛登时就竖了起来,他质问道:“我之前不是让你们把那间雅间给爷留着吗?”
小二抵着头小声辩驳道:“这不是各位爷太长时间没来了,小的还以为您以后不来了呢。”
之前他们云兮楼的生意冷情了一阵子,给他们留个雅间也没什么,只是最近生意渐渐好了起来,董丰他们一直不来,又没留下银钱,小二自然不能为了他们白白把到手的钱给拒之门外。
董丰冷笑道:“那是我的错了?”
小二连忙道歉道:“不不不,是小的的错,是小的的错。”
董丰还没说话,他身后的一位纨绔道:“小的的是谁?”
在场众人:“……”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董丰回头瞪了那人一眼,转过头来又对小二道:“行了,我也不为难你,给我们重新安排个房间。”
“这……”小二为难地说,“回各位爷,楼上的雅间真的都满了。”
董丰瞪着眼睛道:“老虎不发威你们当病猫是不是?”
在后面算账的掌柜一看这架势忙走过来,抬手在小二的脑袋上重重敲了一下,骂道:“不会办事的东西,还不快去让楼上的客人先给各位爷让个地方。”
“可可可可……”小二结结巴巴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可什么可?还不快去!”掌柜催道。
待小二跑出两步,他又叫住他道:“跟客人说,他们今日的这顿饭钱免了,下次再来咱们云兮楼吃饭,也不必付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