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殒对他的目光不以为意,施施然笑着拱手道:“想必阁下就是秦王了。”
秦王眼中疑虑未消,因而未擅自开口。
谢殒在秦王怀疑的目光中泰然自若在他对面的蒲团上。
秦王见他淡定自若,这才开口道:“太师?”
谢殒眼中带了些揶揄道:“怎么,不像吗?”
他早就听闻北朝权倾朝野的太师不过弱冠之年,今日一见才知道所言非虚,眼前这个后生穿着一袭青衫,星目剑眉,身上并没有多少杀伐之气,瞧着不像北朝杀伐决断的执牛耳者,反而像是翩翩磊落的闲散书生。
他们今日所谈之事若是泄露出去半分,便是为抄家灭族埋下大患,为了谨慎起见,秦王沉吟半晌,道:“请阁下见谅,今日所谈之事干系重大,还请阁下自证身份。”
谢殒随手将腰间的一个香囊扔到桌子上,秦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和田玉的私印,上面用篆体阴刻着谢殒二字。
秦王这才放下心来,冲着谢殒拱手作揖道:“想不到北朝的太师真如传闻中一般年轻……真是后生可畏啊!”
谢殒神色懒散,不以为意笑了笑道:“秦王客气了。”
……
谢殒和他坐了一个时辰的功夫,便告辞离开。
临走的时候,秦王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道:“太师,此番本王可是赌上了全部的身价性命,若是此事若是不成,只怕本王全家都要抄家灭族了……”
谢殒闻言,斜睨了他一眼,不慌不忙道:“殿下,富贵险中求,若是你想坐上至尊之位,自然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若是不能破釜沉舟,似这般瞻前顾后,则死期不远。”
秦王愣愣地看着他,眼前的年轻人看上去温文尔雅,声音也低沉悦耳,语气里隐含的杀伐之气让人心惊,只听得他继续道:“毕竟逼宫造反这种事,非心智坚如磐石、百死不悔不成成功。殿下,是要坐上一字千钧的至尊之位,还是处处仰人鼻息受人猜忌,全在你一念之间。”
秦王脸上露出狠厉之色,他目光灼灼看着谢殒,道:“干就干!本王断断不能让我们裴家祖宗刀尖上拼出来的皇位,因为一个小丫头拱手让给异姓人!”
他语中之意是女帝若是成亲,生下的孩子不能算他们裴家人,没资格继承皇位。
谢殒眼中的嘲讽一闪而过,这个年逾四十的男人眼中充满对权力热望,嘴上却义正辞严说什么为了祖宗,拿祖宗做自己篡/位的遮羞布,祖宗都要为他蒙羞!
不过,人的欲/望就是他的弱点,有弱点的人好利用,有欲望的蠢人更是填沟壑的不二人选。
谢殒心中虽然对这位秦王殿下极为看不上,但他看向秦王的时候却并未表露出分毫,他循循善诱道:“秦王殿下果然胆色过人,孤果然没有选错人,如今我们北朝一切准备妥当,万事俱备,就等做殿下的东风了……孤便等着殿下功成那日,亲自为殿下倒杯庆功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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