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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菁儿也是这样想的。”
“喂——”
“说真的。”欧阳耸耸肩,“就其本质来说,你和她们之间真没什么不同。我收你做小妾是因为你能赚钱,能做事。戚云恒收了后宫,也是因为那些女人能生养孩子。”
“我那是工作……”
“她们也是。”欧阳打断道,“生孩子,养孩子,也是后宫那些女人的工作,而且是她们人生中能够获得的唯一一份工作。”
“生养孩子怎么会是工作?!”苏素无法理解这样的脑回路,“你这么说简直是在侮辱自己的母亲!”
“如今的女人就是靠着生孩子、养孩子、陪男人睡觉来换取生存的。”欧阳漠然答道,“我并不是在侮辱女人或者贬低女人,我只是很单纯地在陈述事实。你扪心自问,在这个世界里,若是一个女人不去做这三件事,那她又能怎样生存——独立地生存?”
苏素没能反驳。
工作,她倒是能想出一些,比如纺织,比如刺绣,比如做些零食早点之类的小生意。
但这个世界信息闭塞,手艺活更不是打开电脑搜一下就能学到的,可做不等于能做,更不等于能做好。除此以外,想要完成这些工作还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安安全全地出门,再安安全全地回家。
坏人的多寡从来都和科技的发展以及物质上的穷富没有直接的关联,这个世界的坏人也很难说是比她的家乡更少还是更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世界对女人的苛刻是她的家乡完全无法比拟的。在家乡,女人若是遇到坏人,只要没有丢了性命就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但在这里,当场死掉或许才是最大的幸福,若是活了下来,即便硬挺着没有被身边的亲人逼死,也会因为旁人的指指点点和毫无道理的歧视而落入生不如死的人间地狱。
就这个角度来说,生孩子、养孩子、陪男人睡觉即便不是女人的工作,也是女人在这个世界里赖以生存的保障。一旦放弃这三点,就等于放弃了男人以及男人所能提供的保护,遭遇坏人的几率自然也会大大增加。
苏素之所以给欧阳做妾,为的,其实也就是这层保护。
“这里不是你的家乡。”见苏素不言语,欧阳直接说出了她的心中所想,“在这里,女人若是不依附于男人,连生命安全都无法得到保障,更别说获取工作,填饱肚子。”
“我知道,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苏素沮丧地坐了下来。
“就是这个道理。”欧阳点点头,“我一直觉得,你那边的女人之所以能走出家门,获得与男性近乎平等的地位,必须要感谢两个人。第一个就是发明纺织机的家伙。虽然这东西也给人类制造了不少罪恶和苦难,但没有它的出现,女人就不会得到一份让她们变得无可取代、无可或缺的工作。至于另一个需要感谢的,则是火枪的发明人。正是有了枪炮这种可以无视自身力量的武器,女人才有了可以杀死任何男人的能力,有了和男人争权夺利、一较高下的可能。”
“你在开玩笑吧?”苏素抬起头,诧异地看向欧阳。
“绝对不是。”欧阳面无表情地答道,“正如你说的,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我这里的世界之所以会发展出男尊女卑的价值观,就是因为女人并不是如今这种生产力体系中的必需品,在体格上也不如男人健壮有力,以至于可以被男人轻而易举地控制、杀害——说到底,弱小便是原罪。”
苏素怔怔地看着欧阳,好一会儿才驴唇不对马嘴地说道:“你平日里经常琢磨这些?”
“闲极无聊的时候便会想上一想。”欧阳垂下眼睑,“这大概是因为,我也是个喜欢问为什么和凭什么的家伙吧!”
“我开始对你刮目相看了呢!”苏素认真道。
“我该说谢谢还是承蒙夸奖?”欧阳自嘲地笑了笑,“你若是有心为所谓的女权做贡献,那就想办法,让诸如纺织机和枪炮这种能够从实际意义上改变女人的科技出现在这个世界,使女人不再依赖男人也不再畏惧男人。但在实现这一点之前,不好意思,别把你们那边的一套套用到我们这个世界,尺码不合。”
“我明白,我会经常提醒自己的。”苏素幽幽地叹了口气,“但我还是觉得戚云恒配不上你。无论男人还是女人,你都值得更好的,能够一心一意对你好的。”
“姑娘啊!”欧阳也幽幽地叹了口气,“有句话说得好,图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图他对你好——感情这东西,不能当饭吃的。”
“是,我知道,所以,我才一直单身,没有找男人啊!”苏素感慨。
欧阳立刻板起脸,一本正经地纠正,“亲爱的,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就律法的角度而言,我就是你男人。”
“滚一边去,别连我都调戏!”苏素翻了个白眼,“我可是豁得出去的女人,火大了,直接跟你和离!”
“不好意思,你只是我小妾,我不写放妾书,你就是把官司打到衙门,人家都不会收你状纸。”
“再废话咬你哦!”
气郁之下,苏素终是祭出
', ' ')('了压箱底的大招。
调戏过自家小妾,欧阳神清气爽地准备回宫,但刚一出屋,就发现欧菁藏头露尾地躲在廊下,一副想要上前又犹豫不决的踯躅模样。
“过来!”欧阳有些不快,扬声把欧菁叫到面前,冷着脸看了她一会儿,转身将刚刚放下的门帘又掀了起来,“有话进去说。”
说完,欧阳率先进屋。
欧菁垂下头,蔫蔫地跟在欧阳身后。
重新回到屋内,在还没凉下来的座位上重新落座,欧阳没等欧菁酝酿好情绪,直接开口问道:“说吧,做什么坏事了?”
“苏素跟您告状了?!”欧菁马上瞪起眼睛。
“她是担心你。”欧阳道,“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太对头。”
“谁需要她来担心!”欧菁撅起嘴巴,一脸的不忿,“我又不是几岁的娃娃,她也不是我的正经长辈,我和谁交朋友,与她有何相干,轮得到她来指手画脚?!”
“确实轮不到。”欧阳点头,“所以我让她以后再别管你,反正你是死是活也轮不到她担责任。”
欧菁本想说一句“正该如此”,话到嘴边又觉得欧阳话里有话,不太对味。
见欧菁没吭声,欧阳挑眉道:“你到底交了些什么朋友,别是真有问题吧?”
他人之事
“有两个确实是冲着您还有您身后那位才黏上我的。”欧菁没有否认,“但她们也就是说些奉承话,讨我欢心,并没做出——至少现在还没做出过份的举动。平日里通通信,一起去茶楼吃些点心,说说闲话,也是不错的消遣——我知道您这边府里的规矩,她们几次说想来府里拜访都被我拒绝掉了,她们邀请我去她们的家中作客,我也用身边没有长辈相陪做理由给推脱掉了。”
“你知道分寸就好。”欧阳点点头,“不是我自夸,你叔叔我在陛下面前肯定会越来越有份量的,想要巴结我的人也肯定会越来越多。你得学着擦亮眼睛,看清楚谁是真心,谁是假意,进而掂量出这些人心里头可能潜藏的恶意。”
“这个我得慢慢学。”欧菁绷着小脸,严肃道,“察言观色也是一种本事,您不能指望我一蹴而就。”
“不要怕得罪人。”欧阳强调,“不是你叔叔我吹牛,这天底下,还真没有哪个‘人’是我得罪不起的。”
欧菁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三叔,您就不怕把我宠坏了,给您捅个天大的篓子出来?”
“不怕。”欧阳一脸傲慢,“天漏了可以补,你别把自己捅漏了就行。”
“三叔,您别咒我行不行?”欧菁嗔怒地瞪了欧阳一眼。
“没跟你说笑,严肃点。”欧阳依旧一本正经,“等这个年彻底过完,你那爹娘差不多也要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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