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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曾经嫁过我_36(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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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谈之后,戚云恒才得知他们所说的绥靖乃是指天地阴阳、妖魔鬼怪、咒术蛊毒……这类超出凡人想象的非常之事,至于凡人间的鸡鸣狗盗、烧杀抢掠、权势纷争……人家却是理都不会去理的。

但正如二人所言,他们只是过来接洽,真正要驻守在京城里的另有其人。

就在戚云恒率领东山军围困京城的第二日,一位沈姓真人翩然而至。

单就外表而言,沈真人反而没什么世外高人的气质或气度,容貌很是寻常不说,下巴也光溜溜地,连点胡茬都看不到,看年纪也就二十出头,一身短襟胡服,背后背了个能把他自己装进去的金属箱子,手里也一左一右拎了两个一大一小的木箱。

但那两名负责接洽的仙人一般的道长却对此人毕恭毕敬,一口一个“师叔祖”地唤着。

沈真人抵达后不久,两名负责接洽的道人就功成身退,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只留沈真人与戚云恒在一起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然后,戚云恒便发现这个沈真人看似冷若冰霜,其实只是木讷寡言,真正接触起来,远比那二位仙风道骨的接洽者更好打交道。

平日里,这位沈真人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关上门鼓捣一些让人看不懂的奇怪物件,既不炼丹,也不传道。戚云恒派过去的宫人都被这位沈真人退了回来,一日三餐也无需宫内提供,只有身上的衣物时不时地就会损坏,需要戚云恒这边经常性地供给。

即便是这些衣服,沈真人也不曾白白穿用。

作为回馈,戚云恒请他帮忙做些什么,沈真人都不会敷衍,能做就做,不行就是不行。

前次占卜兴和帝生死的时候就是如此,这一次,戚云恒请他鉴定皇子皇女的血脉也是一样。

听过戚云恒的诉求,沈真人便直言不讳地告诉戚云恒,他确实会一种血鉴之法,但这种法术只能验出三代之内的血脉传承,并不能分辨出被血鉴之法判定为同族亲眷的两个人到底是父子还是爷孙。

但戚家已经三代单传,这点瑕疵对戚云恒来说根本无关痛痒。

得知这一点后,沈真人便点头应下,与戚云恒进一步协商,将作法的时间定在了正月十五。

告别沈真人,戚云恒领着一众随侍回了泰华宫。

正准备把礼部尚书纪鸿叫进宫来商议请沈真人作法一事应该如何安排,抬起头,戚云恒却看到魏公公正捧着一本簿册向他走来。

“这是什么?”戚云恒疑惑地问道。

“昨日宴饮时,陛下命各位朝臣畅所欲言,为华国献计献策,将心中所愿所想尽数讲出,又命我等将诸位大人所述记录下来——如您所愿,一字不漏,尽在其中。”说完,魏公公便将簿册放在了案几之上。

戚云恒顿时一阵头大,但略一沉吟,还是将魏公公叫住,“这东西留下,我慢慢看,你先派人去礼部把纪鸿纪尚书请来。”

魏公公一直跟在戚云恒的身边,很清楚戚云恒找纪鸿所为何事,当即躬身应诺,领命而去。

戚云恒这才拿起案几上的簿册,以一种视死如归的心态翻阅起来。

这东西就是戚云恒被烈酒冲昏头后的“杰作”,而响应这一号召的那群朝臣更是喝得比他还多,醉得比他更甚——这种状态下讲出来的豪情壮志,那真是看不都用看就让人不抱期待。

结果也正如戚云恒所料,绝大部分朝臣都是在拍着胸脯表忠心,只有少部分酒后吐真言,说了些酒醒后绝对会把自己掐死的胡言乱语。当然也有极个别人是真的志向高远,表述了诸如“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之类极端美好却也极其不切实际的恢弘宿愿。

——好在自己还没醉到失去理智,只让他们说出来,没承诺要为他们实现。

戚云恒抹去头上冷汗,但跟着就在一堆荒诞不经和一片陈词滥调里发现了让人惊讶的内容——向来秉持着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朱边竟也参与进来,留下一条“请皇夫出席大朝会”的提议。

戚云恒不由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终于记起昨日的小宴上确实提到了皇夫欧阳,以此为契机,朱边也不知怎么就说了一句:“本以为陛下今日会将皇夫带出来与我等相见。”其他心腹近臣立刻借着酒劲,跟朱边一起鼓动戚云恒去夏宫请人。

但欧阳那会儿根本不在宫里,戚云恒也没醉到忘乎所以,便以“皇夫乍然回京,水土不服,身体不适”做借口,将见面的事推后再议。

然而也不知道朱边是喝多了,还是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谋算,竟然提出让欧阳参加初五的大朝会,偏偏周围一群醉鬼,也不管他到底说了什么,想也不想就举手附议。

戚云恒记得自己是当场否决了的,但朱边一句“难道皇夫见不得人?”便把他的否决堵了回去。

——真真可恶!

——这家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戚云恒揉了揉太阳穴,决定把朱边也一起找来,开诚布公。

戚云恒这边忙忙碌碌,却也没忘了夏宫里的欧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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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欧阳便见到了戚云恒给他派过去的管事太监和两个跟班小太监。

管事太监姓庞名忠,原本是戚云恒军中的一名伙夫。得知魏岩割掉已经不得用的子孙根,入宫做了戚云恒的总管大太监,本就是天阉的庞忠立刻动了心思,有样学样,也用脸面换了前程。

伙夫出身的庞忠圆脸,微胖,让欧阳不由得怀疑戚云恒是不是以同样圆胖的庄管家为蓝本在挑选太监。

但庞忠并不像庄管家那样毒舌,更没有庄管家那种和欧阳朝夕相处才养出来的胆量,被魏公公领到欧阳面前的时候,只真真切切地将自己的身份来历讲述了一遍,表了忠心,然后就摆出一副日久见人心的姿态,任由欧阳及其身边人审视打量。

和庞忠一起被送过来的还有皇庄的资料,没有欧阳要求的那么齐全,却也比“地契”这个最低的底限高出了许多。

欧阳随手翻了两页,然后就抬起头,对庞忠道:“我这里没有太多事情——至少眼下还没有,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和后宫那边交涉接洽,盯好和那边相关的人事物件,别让不该出现的人或东西混进夏宫。至于具体怎么做,想必你来之前就已经被教导过了,不需要我再cao心。”

“主子放心,奴婢定不会让主子失望。”庞忠立刻应道。

欧阳对庞忠的承诺不置一词,但这会儿也没有用到他的地方,当即摆摆手,让他和两个跟班一起跪安。

当天晚上,欧阳又从戚云恒那里听到了一个让他愕然的消息。

“出席大朝会?我?!”欧阳举着筷子,惊讶得都忘了自己是要加菜还是吃饭,“你别是在说笑吧?!”

“只是过去露一下脸,并不需要你做些什么。”戚云恒握住欧阳拿筷子的那只手,把那双筷子从剑拔弩张的状态下解救出来,“有朝臣如此提议,我想过之后,也觉得理应如此。重檐本非后宫妃嫔,更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玩意,少了一场册封大殿已是对不住你,怎么能再将你拘于深宫,不见天日?”

“你本来也没把我当犯人一样关起来啊!”欧阳对大朝会这种枯燥乏味又繁复冗长的场合实在是兴趣缺缺,也不以为在那种场合里露面能有多么光宗耀祖。更重要的是,大朝会上只有皇帝一个人可以坐着,其余人等都要先行三叩九拜之礼,然后再无依无靠地立上半日——至少半日,而且是从太阳还没冒头的时候算起。

欧阳既不想早起,也不想站到两腿发麻,更不想对戚云恒三叩九拜。

“正是因为没有把你关起来,才更需要你在大庭广众之下露上一面啊!”戚云恒握住欧阳的双手,无可奈何地说了实话,“若不让朝臣们记住你的脸,万一将来在哪一处遇上,岂不是很容易让他们冲撞了重檐都不自知?”

欧阳一阵无语,不由得暗暗腹诽:原来你不是为我着想,而是为了你的那些朝臣!

不可否认,戚云恒确实有这方面的担忧。

他这位皇夫的脾性可着实称不上好。如今看来虽比十年前和缓了许多,但谁知道哪一日就会旧疾复发,变回驴脸?偏偏京城里又换了新天日,京城里的勋贵纨绔也跟着换了一批,知道他这位皇夫不好惹、惹不得的,实在是已经寥寥无几。

若真有那么一日,闹出一桩天雷撞地火的烂摊子出来,他再怎么维护欧阳,也免不了要为扫尾善后之事劳心费力,还不如防患于未然,让这种事从一开始就不要发生。

戚云恒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欧阳也不好再找理由推脱,只能勉为其难地应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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