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当百姓把权力上交给皇帝,上交给朝廷,上交给官员,他们的命运也在那一刻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无论好与坏都只能任由皇帝和官员们涂涂抹抹。
说穿了,不过就是两个字:因果。
戚云恒也没让欧阳失望,头脑清醒地将此事压了下去,既没定下解决之道,更没说要解决此事。
期间还有官员提起兵事,认为国家已然太平,将士们也该解甲归田,回家当老百姓了。
但这人显然忘了,或者是故意忘了,戚云恒从不在大朝会上商议兵事。
早朝的时候,他兴许还会和六位尚书说上一说,到了大朝会,面对一群看过几本兵书就自以为可以指点江山的文官,他却是连提起的兴致都生不出来,更不想让文官们生出插手武事的野心。
身为皇帝陛下的旧部以及心腹,兵部尚书霍丙申对戚云恒的想法再清楚不过,他本人也不愿意将手中权力交给一群不懂装懂的半瓶水去制衡,每有官员妄议兵事,不必皇帝陛下开口,他便会挺身而出,将这些自以为忧国忧民却不懂帝心的蠢货骂到没声。
今日也不曾例外。
临近午时,大朝会终于在吵吵闹闹中宣告结束。
欧阳还记着早上的不满,戚云恒下朝离开的时候,他没像以前那样跟上,无视了戚云恒那一脸便秘的表情,转过身来,与其他朝臣一起从轩辕宫的正门离开,准备直接回家补觉。
走到半路,陆焯陆二手却凑到欧阳身旁,小心翼翼地唤了声“九千岁”。
欧阳微微偏头,很是不爽地回了陆焯一双白眼。
——叫什么不好,偏偏叫这个破封号!
被欧阳这么一瞪,陆焯却是笑逐颜开,马上凑近了一些,小声道:“九千岁什么时候有空,哥几个都想请您吃酒听曲赏美人呢!”
——再叫九千岁,当心我揍你个半身不遂!
欧阳心下郁闷,却也知道这封号是戚云恒给的,陆焯若是不叫这个就得叫皇夫,比九千岁还难听,至于其他的称呼,比如当年的欧三、阳哥、欧老大,如今却是已经叫不得了。
略一唏嘘,欧阳撇嘴反问:“哥几个是哪几个,还有谁活在京城?”
“何大,张木匠,郁骨头。”陆焯报完名字就叹了口气,“当年热热闹闹那么多人,如今也就剩这么几个了。”
欧阳却是撇嘴冷笑,“何大那家伙还有脸见我?”
当年,欧阳娶了戚云恒之后,何大虽没在行动上做出什么让人忍无可忍之事,却也没少说风凉话,之后更是撇开欧阳,拉拢了几个人,摆出绝交的架势。
“那时候,他也是年轻气盛,不知好歹。”陆焯也没忘掉当年的那些糗事,被欧阳一讥讽,立刻讪讪地笑了笑。
“二十几岁,不小了。”欧阳完全没有不计前嫌的意思。
他这人最是记仇,但凡别人对他做过什么不好的事,他到死都不会忘记,更别提原谅。
陆焯也听出来了,欧阳没有和他们叙旧的兴致,至少,不能带上何大。
陆焯当年就怕欧阳怕得跟老鼠见猫一样,如今又有了地位上的差距,连顶嘴都不敢了,被欧阳这么一嘲讽,顿时不知如何是好,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