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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走廊有学生扎堆闲聊。

靠近教学楼的高空播音喇叭里,传出叮叮咚咚的背景音乐。

“总有一种声音让你温暖,总有一种声音让你回味。大家晚上好,校园点歌又与您相约了,我是播音员常河……”

容城一中早晚都会有校园点歌活动,最开始是娱乐放松,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变成了匿名表白栏目。

御枝起初没仔细听,只觉得播音员的声音怪耳熟,好像是隔壁班的。

谁知没一会儿。

喇叭里响起她的名字。

御枝在一中知名度挺高,喜欢她的人不少,但直接这样点歌的还是头一次。留在教室里刷题的同学纷纷扭头,连走廊外的人都八卦地望进来。

甚至有人在低声起哄。

御枝完全没想到,勾画着正确答案的笔尖停在卷子上,喇叭里那位男播音员深情款款的声音还在继续。

“这两首歌来自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小贺,他想告诉御枝同学,人生无处不森林。著名文学家巴金先生曾经说过,有种感情必须时时更新,所以不要只盯着一棵树。下面请欣赏歌曲《好男人都死哪去了》《在你身边》。”

播音员顿了下,“哦,还有一页。括弧,前边的话好像有点矫情,麻烦念的时候删掉,也不用念小贺了太丢人,直接匿了吧谢谢,括弧完。”

播音喇叭里沉默了会儿,响起播音员小心翼翼的声音。

“那个,忱哥,给你提个意见,下回再点歌,记得把重点放前面。”

话音一落。

起哄全消。

走廊内外都在喜庆的《好男人都死哪去了》中诡异地安静下来。

御枝觉得,她替别人尴尬的毛病,可能又要犯了。

=

操场上的贺忱已经在考虑逃离地球搬去快乐星球的可行性了。

赵维鑫和孙迅在旁边笑得死去活来:“你想给学委点歌就光明正大点呗,匿名了又不完全匿,什么操作?”

“别他妈笑了!”贺忱一人踹一脚,黑着脸扭头往篮球场外走。

操场上人正多,认识的不认识的通过广播刚认识的,都憋着笑看他。

贺忱火速戴上羽绒服帽子,用手挡住半张脸,埋着头劈叉赶路。

刚从操场铁门出来就撞到个人。

“对不起。”贺忱正扩散着尴尬癌,看也不看,绕过人想走。

衣摆被人拽住。

“你去哪儿?”那人忍住笑,“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小贺同学。”

轰隆一声。

贺忱从头发丝羞耻到脚指甲,瞬间抓狂:“你别提了!当没听见行不行!”

看他恼羞成怒,御枝表情正经了点,说:“不是巴金。”

贺忱扯下帽子,没好气地瞥她一眼:“什么不是巴金?”

“你引用的那句话。”御枝又想笑,“这回是鲁迅先生说的。”

“……”

贺忱跟她对视两秒,面无表情地重新把帽子戴上,转身就走。

衣摆又被拽住。

“干嘛?”他耳根通红愤然回头,“我哪儿又说错了?”

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冻的,他眼睛湿漉漉的,像只被欺负的狗勾。

那种很软萌的犬类动物。

白色的萨摩耶。

御枝摇头:“手伸出来。”

“……又想整我?”贺忱狐疑地将手从兜里拿出,伸到她跟前。

冬日傍晚霞光漫天,西侧烧起一趟绯红,风卷树梢,倦鸟栖巢。

少年手心宽薄,掌纹清晰。

御枝把一颗草莓软糖放到他手里,仰头弯起眼睛,声音软软的。

“我也请你吃糖。”

停顿了下,她接着道,“然后,希望小贺同学可以开心一点。”

第30章小意外

十二月底,容城一中像往年一样,开始筹备元旦晚会。

高三时间紧,不用出节目,所以均到了高一和高二上,加上后期的筛选和彩排,每个班需要出至少两个节目。

班主任田磊不太管这方面的事情,让学生商量着来。二班几个班委在放学后凑到一起开会,决定还是像高一那样,出个话剧,再出一首歌。

“然后压轴还是钢琴独奏。”班长扭头问御枝,“学委,你看怎么样?”

御枝早就猜到自己今年还是跑不了,点点头:“我没有意见。”

第二天午休,班长在教室念了准备彩排的节目,让大家踊跃报名。

积极举手参与话剧的学生很多,歌唱节目却没几个填表的。

“可以找搭档合唱。”

班长敲着黑板擦示意教室安静,说,“歌你们自己点。”

孙迅有点动心,从桌底下踹贺忱的椅子:“忱哥忱哥,咱俩合唱吧?我随便,你去点歌。”

贺忱现在听到点歌俩字就犯ptsd,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去。”

“为什么?”孙迅锲而不舍地骚扰他,“咱俩合唱肯定惊艳四座。”

贺忱烦不胜烦,搬着椅子往前一挪:“得了吧,一句歌十个字九个都不在调上,还惊艳四座,你惊吓八方吧。”

孙迅:“……”

这人嘴真是贱的十年如一日。

他扭头又去骚扰赵维鑫。

不知道赵维鑫怎么想的,竟然答应了,两人一起在班长那儿填了表。

御枝本来以为贺忱单纯损他,直到次日集体彩排,才领会到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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