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救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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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几日了?

姜玉清不晓得,这几日她时常清醒时常昏迷,身上是冰的,冷的,好像失去了知觉。

她想要试着爬起来,然而用尽全力也无法挪动分毫。

腿好疼,一定是断了。

身下是翠绿的草木,抬起头有高不可及的崖壁,一阵清风拂过,林间鸟雀相鸣。

若是放在平日,姜玉清恐怕会差遣奴仆备些清茶糕点,搬来竹凳木椅好好欣赏一番,举目之处皆是美景。

可是如今她成了鱼r0u,林间的一切都可能会叫她丧命。

枝头的乌鸦虎视眈眈,仿佛是在等着她断气,下一刻就会飞到她身上,啄她的目,食她的r0u。

不知名的虫子在她衣袖中爬,咬得她肌肤红肿,痛痒难忍,然而毫无办法。

发间珠翠散落一地,碧se衣衫上尽是w泥,任谁也不会想到,姜家的二小姐如今是这幅狼狈模样。

腹中饥饿,双腿疼痛,要时刻提防着飞禽走兽。

姜玉清最怕的是蛇,它们冷血无情,无声无息,被咬一口后便是神仙也难救。

幸而这几天未见蛇的踪迹,她微微放下心来。

只是蛇的踪迹未见,人的踪迹也未见。

若是再不逃出这个鬼地方,蛇未吃了她,也要先饿si了。

期间姜玉清隐约听到过人的声音,大概是上山砍柴的村民,她yu求救,然而口唇g裂,发不出声音,只能嘶哑着挣扎。

直至声音消失。

希冀破碎,她甚至想,若是si在这里似乎也不错。至少景se美丽。

昏沉间又觉得,太过痛苦,她不要痛苦地si去。

天sey沉,乌云卷来,天上落下淅沥的雨。

地面cha0sh,衣衫也sh透了,贴着肌肤,黏腻而难受。

眼睫上挂着雨,草木山川乍然间变得模糊。

姜玉清抬起头,雨水灌进口唇,sh润嘴唇和喉间,勉强可以说的出话了。

雨势愈发地大,姜玉清心说不妙,若是微雨也就罢了,她还不至于怎样。

可若是雨太大,那雨停后,虫蛇走兽怕是会倾巢而出,届时她恐怕真是必si无疑了。

这时姜玉清忽然心生勇气,手肘撑着地面,咬着牙想向前爬。

雨落在枝叶上的声音成了催命符,呼啸而来的风像阎王派来索命的罗刹。

汗水同雨水混在一起,姜玉清用尽全力仍旧没能爬的出一丈远。

手无力地垂下,她喃喃道:“难道真要si在这里吗……”

或许,或许不应该逃出来,可若是不逃出来便要嫁人。

前者是si,后者是生不如si。

姜玉清面上苦涩,如今还轮得到她选吗?

可怜她十八岁的年华,白白地丧在这荒无人烟之地。

她闭上眼,此刻虚弱到再也无法动弹,心如si灰地等着si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陷在昏沉与迷蒙间。

半梦半醒中,似乎听到脚步声,是踩在落叶上所发出的声音。

姜玉清耳力极好,不会听错。

猛然睁开眼,不远处果然有一位撑着纸伞的男人,他的脸隐在伞下,姜玉清看不真切。

而她隐在草丛中,路过之人更是难以发觉。

这可能是她唯一能够活下来的机会,她的心跳得飞快,快要跳出来。

“救命……救命……”

这是谁在说话,怎得如此难听,姜玉清不免惊诧。

然而事到如今这事不再重要。

那人或许没有听见姜玉清的声音,他继续向前走去。

姜玉清无法做到眼睁睁瞧着活命的机会从指尖溜走,慌乱间她0到身侧的一支珠钗重重地砸过去,“救命……救命!”

手上失了力气,原先能将珠钗扔出去已是出乎意料,未曾想居然不偏不倚地砸到男人的身上。

天要助她,她命不该绝。

姜玉清心怀期望,她盼着男人能停下步子,然后注意到她。

她从未如此紧张过,只因是关乎x命的大事。

如他所愿,男人真的停下了步子,他听到了姜玉清的声音,她在求救。

男人一步一步靠近,姜玉清的眼前出现青se的衣袍,她仰起首,然而雨不停地浇下,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顺着衣袍往上望,长相俊朗的男人神情淡漠,他的唇b常人薄上三分,很不容易相与的模样。

姜玉清挣扎着道:“求你,救救我。”

深山密林中躺着个狼狈不堪nv子,换做旁人定然要讶异一番,男人无b淡然,他至她身前站定,问:“我与你非亲非故,为何要救你?”言外之意便是,救了你有什么好处。

他的声音模糊在雨声中,似乎是冷的,姜玉清来不及多想,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浮木,忙不迭说:“我可以做你的下人,照顾你的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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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清在撒谎,在姜府时她虽不是最受宠的nv儿,却也是闺阁小姐,行走坐卧皆有奴仆打点,穿的是锦绣阁的锦缎衣裳,脸上搽的是如意斋的胭脂。

她哪里做得来侍候旁人的活。

只是这时候为了活命她什么都说得出、做得出。

姜玉清是蛛丝网上命悬一线的虫子,她的si生全寄托在眼前这个人身上。

她有预感,如若把握不住这次机会,她怕是再也离不开这里。

脑子在此时十分清明,姜玉清想着,既然这人没有带走她,趁人之危。是否也能说明,他不是穷凶极恶之徒?

她毕竟是一介nv流,且没有武艺傍身,这时候又受了伤,实在很难自保。

然而他道:“我不需要别人照顾。”

不曾想男人说话如此直接,姜玉清快要哭出来了,“我……我家在京城,我爹在朝中当官,他可以给你银子,很多很多银子。”

男人有了兴趣,“这么说,你还是个千金小姐?”

姜玉清点点头,泪水和雨水一同流下,“所以你救了我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她承了父母亲的长处,一张脸白而净,杏眼朱唇,纵然未施粉黛也是清丽动人。

脂粉尽消更显得她是梨花带雨,惹人垂怜。

男人不为所动,他脸上笑意散去,有些失望的模样,“可惜,我也不需要银子。”

姜玉清呆愣住了,仆人不要,银子也不要,这人到底要什么?

在迷蒙细雨里,姜玉清看见他俊朗的面容,他说:“我要你。”

姜玉清尚未思考清楚这其中的意思,他就问:“你是应还是不应。”

他大有姜玉清若是不应他当即就离开的意思。

咬着唇,姜玉清纠结半晌,这个人好歹看着还算正派,若是下一个人是穷凶极恶之徒该如何?

雨落不止,姜玉清身上黏腻,发间尽数sh透,她真的好难受,无时无刻不想着念着软榻锦被,还有兰芳斋的糕点。

“好,我答应你。”

男人收起纸伞,缓步走向她,淋sh的衣袍映入眼帘,姜玉清闻到浅淡的松香味,和着草木气息。

心中紧绷着的弦乍然断裂,她再也支撑不住,竟就这么昏了过去。

细雨淋sh男人的衣衫,他蹲下,仔细查看了姜玉清的伤势,又顺着她的腿0下去。

昏迷的姜玉清眉头紧锁,面上是痛苦的神se,她的唇微启,呓语着旁人听不懂的话。

鸟儿小心翼翼地落在姜玉清手边,它试探似的低头啄了一下姜玉清的手心,见她毫无反应,正yu狠狠啄上一口。

这时一旁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指尖轻轻一弹,吓走了要使坏的鸟儿。

他注视着姜玉清的脸,似乎是在想,要如何才能将她带走。

片刻后,他重新撑起伞,转身离开了。

又半柱香后,他执伞归来,身后跟着几个村民模样的大汉。

他们披蓑衣戴斗笠,其中一位背着块一人高的木板。

为首的大汉很惊诧,“这里居然真的有个人。”

还是个nv子,长得很漂亮的nv子。

另一个道:“我前几日上山砍柴,不曾见这里有人。”

木板在姜玉清身旁放下,溅起一滩水,男人叮嘱道:“小心些,她身上有伤。”

大汉立即道:“是是是,我们会仔细些的。”他给了二两银子,只要求他们运走一个人,天下没有b这更容易赚的银子了。

姜玉清瘦弱,两人合力将她放在木板上,她的眉头依然是紧锁着的。

一行四五人沿着泥泞的山路而行,而姜玉清跌落的痕迹已然被雨水冲刷g净,半点痕迹不见。

“救我!”

姜玉清猛然睁开眼,头顶是陌生的折枝梅花帐,屋内飘着清苦的药味,她的心跳个不停,额上覆着细密的汗珠。

她做梦梦见父亲和母亲,他们不知为何到了这山里,就站在不远处,笑着看她。

那笑很冷,很冷,姜玉清说不出一句话,她怕极了。

忽然,母亲靠近她,对她道:“玉清,这亲你不愿意成也得成,你逃不掉的。”

父亲应和着:“玉清,为了姜家,你不能这么自私。”

往日里和善的父母亲此刻成了索命的冤魂,他们指责着她,b迫着她。

要她嫁不喜欢的人,去和阿姐不愿意嫁的人成亲。

她不要。

身上无一处不疼,腿依然动弹不得,她勉强地做起来,立刻疼得龇牙咧嘴,脸皱成一团,“嘶……”

挑开床帐,一间称得上是简陋的屋子映入眼帘。

正中是一张如意圆桌,这桌子不知道多少年头了,上面的漆掉得七零八落。

甚至不如她家中丫鬟用得好。

桌上放着一碗汤药,还冒着热气,清苦之味的来源便是它了。

姜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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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猜也知晓这是为她准备的药,除了她还有旁人需要喝药吗。

窗外天se大亮,姜玉清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时辰,也不知道她昏睡了多少日子。

对了,那个男人呢?

关于与那个男人说的话,她记得一清二楚。

那男人救她并非出于好心,而是“想要她”。她细细思索,竟是想不通这句话的意思。

要她做什么,她什么也做不了。

鬼使神差的低下头,她终于发现身上的衣裳不是自己的。

素se的粗布衣裳宽而大,衣领处的风光一览无余,露出x脯上一片白皙的皮肤,几粒小痣缀在其间,隐秘而香yan。

姜玉清脑中轰然炸开,这衣服是谁为她换的?如若是那个男人,岂不是说明……

心中这么想着,男人进了屋子。

他端起瓷碗递给姜玉清,不见半点怜惜,“你醒了正好,省得我还要撬开你的嘴喂你。”

姜玉清思绪万千,她的目光定在衣袖上,男人一眼看出她心中所想,告诉她:“你的衣衫是我换的。”

她这时候有了反应,抬起头看向男人,十分不敢置信的模样,眸子瞪得大大的。

男人不由分说地将瓷碗塞进姜玉清手中,反问她:“难不成你认为此处还有旁人?”

山中人烟稀少,村民多在山脚下生活、劳作,莫说人,连鬼平日里也未见半个。

人在屋檐下,姜玉清不得不低头,她气鼓鼓地接过碗,赌气般地一口气喝完了。

她的脸又皱成了一团,不满道:“这什么药啊,这么苦,你下毒了?”

在家中时,每每喝完药,绿荷都会端来蜜饯,再佐以玫瑰熟水,以冲淡她口中的苦味。

“药都是苦的。”

他拿走姜玉清手中的瓷碗放回桌上,转过身坐在床边。

姜玉清被他吓了一跳,毕竟她从前是待字闺中的闺阁小姐,从未和男人靠得这样近过。

她有些一惊一乍,像炸了毛的猫儿,男人觉得有趣,便故意逗她:“我有些后悔救你回来了。”

于是从姜玉清紧张变成恐惧,说来说去命自然是b清白重要。

她连忙问:“为何,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

男人眉毛微挑,“你如今受了伤,莫说照顾我,你连照顾自己都成问题,还需要我照顾你。你说,我捡你回来有何用?”

世上没有白得的便宜,姜玉清明白这个道理。

她是锦衣玉食长大,但不傻,无利可图的事她也不会做。

姜玉清急忙道:“我会好的,待我身子好起来,可以为你端茶倒水。”

她努力地证明着她并不是废物,希望男人不要将她丢出去,她不想被狼叼走吃掉。

他忽然认真起来,收起笑意,道:“那你要告诉我你是何人,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姜玉清三日前从京城逃出来,在管道上行了两日后转而走山路。

她认为走官道容易招来姜家的人抓她回去。

谁知山路难走,她又孤身一人,脚下踏空一块石头就摔下了山崖,那时的她确实是万念俱灰。

可此一时彼一时,她想着,要如何才能编个像样的缘由骗过眼前的人。

骗人的话还未出口,只听他道:“我记得你说你父亲在京中做官。”

姜玉清心说不妙,这是何意。

她的神se变换男人尽收眼底,他若有似无地道:“假若我带着你进京,找到你的父亲,他会不会给我银子做酬谢。”

官员家中nv儿出走本身深闺家事,未必会大肆宣扬,但一定会派人私下寻找。

姜玉清脸se煞白,“你是何意。”

他却笑了,“我是想告诉你,最好说实话,不要骗我。”

其实他长得极为俊朗,眉眼间有雾气缭绕,让人看不穿、猜不透。

“我……我名唤姚玉清,是京城人士,家中父母亲b着我嫁人,我不从,这才逃了出来。”

姜玉清说的话真假参半,京中姓姜的官员一查便知,她借了母亲的姓,不愿和盘托出。若是说出全部实情,那她就有了把柄攥在他手上,那她届时恐怕真的只能任人鱼r0u了。

说完她又后悔了,谎言如同编织的渔网,即使织得再密,水也会从其中流过,依然会有小鱼逃出去。

姜玉清轻颤的眼睫,不点而朱的唇落在男人眼底,他目光平静,似乎是在考量着她说的话有几分真。

他道:“嗯。”

没有追问,也不曾质疑,姜玉清更没底了。

她连忙问:“请问恩人如何称呼?”

“周崖。”

崖,亦或是涯,姜玉清不解,又问道:“是‘高山有崖’吗?”

他忽然觉得事情有意思起来,“是。”

商贾之家的nv儿有私塾先生教导,京中官员的nv儿也理应如此。

药香在帘中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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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清头一回与陌生男人独处这么长时间,更何况这个男人还另有所图。

她一时认为自己是依附着她生存的花儿草儿,又一时认为,她不能不明不白地做了笼中之鸟。

姜玉清决定问个明白,“你先前说过不需要旁人侍候,也不需要银子。那么,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呢。”

她不相信周崖是善心大发的人,救了她却不求回报。

父亲曾教导过她与阿姐,说这世上所有人做任何事都是因有利可图,她还记得当时父亲的神情。

他坐在一张红木雕花云纹交椅之上,隔着丝丝缕缕的檀香,父亲眸光冰冷,然而他的目光并不在她与阿姐身上。

时至今日,姜玉清彻底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正如父亲母亲将她养大是为了让她代替阿姐成亲,那么周崖救她也同样有他的用意,或者说是,目的。

她不过是从一个深渊跳进了另一个深渊,多可笑。

姜玉清暗暗盘算,若周崖让她做丫鬟下人,她暂且可以忍受,可若是让她做j1any1n掳掠之事,她是万万不会从的。

周崖问道:“你能为我做什么?”

他很是认真,瞧着不像是在开玩笑,姜玉清怔愣住了,“我……”

周崖起身离去,“你如今是残废之躯,好好修养便是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

他好心地阖上门,屋中光亮少了大半,姜玉清的脸隐在半明半昧中,她泄了气般俯下身子,周崖不是容易糊弄的人,而她,前途未卜,生si难定。

她猜测自己仍在云霞山里,她是一个大活人,仅凭周崖一个人,怕是无法带她去太远的地方。

而云霞山又是何处呢。

大梁有十三州,云霞山的位置正在京城东面百里外的钦州,此处多山多河,地势复杂,除却官道唯有崎岖的山路可走。

六月时节,烟雨笼罩着云霞山,天se昏沉到仿佛要压下来,拨开荆棘与树木,行走其中,心里生出无限的恐惧与悲凉。

姜玉清身负行囊,小心翼翼地踩着断枝,“咔嚓”一声,她当即四处张望,草木皆兵。

在府中锦衣玉食长大,她的t力不足以支撑着她继续走下去,腿上失了力,直直地滚下山崖。

想起来肺腑间还会隐隐作痛,那时她真的以为五脏六腑摔得移了位。

还有一个重中之重的问题堵在姜玉清心中,周崖是什么人。

他的言行举止不似山民,反而像是朝堂上玩弄权术的人。因为他不明不白的态度让姜玉清想到父亲。

拳头重重地捶在床上,姜玉清不免后悔,或许应该等一等,而不是病急乱投医。

这下才是糟糕至极,她被一个来历神秘,态度不明的男人救下,未来又该何去何从,还是说,他的未来从此需要听周崖的安排。

简直是疯了。

这时周崖推门而入,“该沐浴了。”

姜玉清脸se僵住,她脸se变幻,眉心微蹙,龇牙咧嘴,全然不复半刻钟前的温婉清丽。

她勉强地笑笑,“我下不来床,如何沐浴?”

周崖自然地掀开她的被子,好像没有看见姜玉清的怪异表现,“我抱着你去。”

姜玉清下意识推开他的手,“男nv授受不亲。”

她十分警惕的模样,仿佛怕周崖行不轨之事。

姜玉清的手是微凉的,碰到他的手瞬间,灼烫般收回来。

他道:“你身上有伤,需要以草药入浴。”

姜玉清犹豫道:“一定要如此吗?”

“不一定,”周崖直起身子,说出的话无情地很,“不过你的伤口大概会腐烂。”

闻言,姜玉清顿时吓住了,她也顾不得什么男nv授受不亲了,只是伸出手,"那你快些抱我去。"

她的焦急显而易见,周崖唇角微g,姜玉清怀疑道:“你莫不是在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

周崖拦腰将她抱起,一瞬间的分神让姜玉清下意识搂紧了他的脖颈。

他身上有清苦的味道,也许是他在为她熬药时染上去的。

出了屋子姜玉清得以窥见到外面的情形。

她果然在山里,周围山叠着山,雾绕着雾,草木葳蕤,看不清路。

回过头是一座草庐,依山而建,悬在山腰,乍一看宛若仙境,让心疑心这里面是否住着位得道避世的老者。

实则此处只有她与周崖。

进了偏堂,一扇素se屏风横在当中,屏风后是木桶衣桁。

阵阵水雾浮在半空,浓烈的药味冲进姜玉清的鼻中,她下意识皱眉,脸埋进周崖的x口。

他身子顿了一下,随后道:“只是一些驱寒化瘀的草药。”

姜玉清眨眨眼,她还没说什么呢。

人落了地,周崖一动不动,姜玉清疑惑不已,“你……”

难不成周崖要看着自己沐浴?一这么想姜玉清脸立刻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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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绯se,真是个登徒子。

去看周崖,他神se自若,因为太过于俊朗,整个人长身玉立,姿态如松如竹。

仅看脸,实在无法将他唤作“登徒子”。

美人最擅长的便是用脸迷惑敌人,姜玉清深谙此理。

他道:“你如何进去?”

周崖语气平静,全然不像是有非分之想。

姜玉清瞪大了眼:“你要抱我进去?可是……”那她不就全被他看光了。

她尚未出阁,莫说与男人亲密接触,人生前十八载从未有过如此荒唐的事。

周崖一字一句重复道:“我说过,这里没有旁人。”

水雾飘散,熏得姜玉清颊边染上绯se,换做不知情的人看恐怕以为她是羞了。

周崖知道并非如此。

姜玉清扶着木桶边缘,靠一点点力量站直,她接受不了这么荒唐的事,“我自己先试试,倘若不行……倘若不行再说。”

倘若不行她也不愿意让陌生男人瞧见她的身t,漂亮的男人也不行。

“好。”

周崖不勉强她,退出偏堂带上了门。

cha0热的气息顺着木桶附上指尖,伸开手,有一滴水落下,姜玉清不妙叹气。

不仅沐浴无人伺候,还要给男人看光身子。

她解开衣衫系带,顺手扔在不远处的衣桁上,还好,没有掉下来。

姜玉清的身t长得极美丽,她肤若凝脂,腰只有细细一把,x前的r儿圆润而baeng,r首是浅淡的樱se。

她无心欣赏自己的身t,双手扶着木桶,姜玉清将全部力气灌注在腿上,未动半步,撕心裂肺的疼痛即刻传遍全身。

姜玉清不敢再动了,她想起马厩的小七曾经被踢了一下,腿断了,郎中嘱托她不可下床妄动,负责下半生恐怕再也下不了床。

口中溢出难忍的sheny1n,指甲在桶上留下一道道划痕。

“啪”地一声,周崖推门而入。

姜玉清讶异到说不出任何话,她就这么定定的站着,头一回生出想要杀人的感觉。

她连忙偏过身子大声地质问:“谁让你进来了?”

殊不知在周崖眼中早已将她漂亮的身t看了个遍,她侧过身子更是显得x前起伏,那一点尤其明显。

周崖无意识地收紧垂在两侧的手掌,他的目光直直落在姜玉清脸上:“没有我你进不去。”

姜玉清不看周崖,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那又如何?”

“不如何,”他靠近姜玉清,像方才那样拦腰抱起她,“你是我的,我想对你如何便如何。”

褪去了多余的衣衫,周崖0得满手滑腻,她neng白的r,纤细的腰,以及……全都落在他眼中。

呼x1停滞一瞬,直到温热的水浸sh衣袖,飞溅的水滴洒在脸上,他才恢复如初。

姜玉清在他怀中挣扎着,奈何他力气太大,压根挣脱不了。

进了水中,她泄愤般拍着水,故意要弄sh他的衣衫,让他也感受一下愤怒的滋味。

水滴挂在他眼睫与脸上,他也不生气,亦没有半分q1ngyu,仿佛姜玉清不是一个nv人,而是案上的一册书或是一砚墨。

他与怒气冲冲的姜玉清对望,“一炷香后我再来。”

后知后觉的姜玉清忽然想到他的话,周崖说她是他的,这么想着更气了,“快出去!”

周崖的好脾气给了姜玉清得寸进尺的机会,她原本就是娇宠任x随心所yu,若是周崖对她冷言冷语也就罢了,偏偏他不为所动。

那也怪不得她骑在他头上作怪。

这是他自找的,姜玉清恨恨地想。

周崖说到做到,一炷香后他如约而来。

姜玉清脸se冰冷,她由着周崖抱她出去,身上的水蹭了周崖一身。

他扯过衣桁上的巾帕为姜玉清擦拭,白皙的肌肤刺眼而美丽。

姜玉清看着男人低垂着眸侍候她,道:“你是想让我做你的外室吗?”

就是做正室她也未必看得上,更遑论是做侧室。

“我何时说过?”

“我浑身上下你已然看了个遍,难不成你想赖账?”

周崖沉默半晌,姜玉清将他的反应当做是默认,“我早该明白你不是好人,救我根本是另有所图!”

巾帕扔在地上,周崖捏着姜玉清的脸颊,眸底一片凉薄,吐出来的话叫姜玉清如坠冰窟,“谁允许你对我如此放肆。”

他似乎不懂得“怜香惜玉”四字,掐得姜玉清脸上显出红印,她呜咽着偏开头,几缕青丝遮住半张脸。

姜玉清眸中含泪,她是羊入虎口,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见她乖顺下来,周崖又耐着x子为她穿上衣衫,不可避免地,他指尖滑过她的肌肤,明明不想去看,却无法控制住yuwang。

姜玉清声音颤抖,问他:“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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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答:“周崖。”

骗子,姜玉清在心中骂,他的身份一定不寻常,他到底是谁?

头挨在他肩旁,姜玉清感到绝望,她想,是si在山里更凄惨还是任人鱼r0u更痛苦。

掖好被子,周崖用竹片固定住姜玉清的小腿处,棉布裹了一层又一层。

姜玉清问:“我的腿是你医治的吗。”

山中人烟稀少,郎中要到镇上去寻,就算到了镇上郎中未必愿意到这深山幽谷中。

他道:“是。”

身份神秘,还懂得医术,姜玉清稳住呼x1,下一句听得他道:“你乖乖听话,我便不会苛待于你。”

姜玉清脱口而出:“不听话又如何?”

话一出口她当即后悔了,真该咬掉舌头,再也不做有口无心之人。

周崖深深地望她一眼,“届时你自会知道。”

跑,这是姜玉清的唯一的想法。但不是现在,要待腿伤恢复后。

周崖离开后又很快回来,手上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东西,姜玉清以为是药,眉头都皱起来了,接过一看,是一碗粥。

在周崖的注视下,姜玉清小口小口地吃着粥。

她自己不记得多少日子未进水米,怪得很,肚子反而好像失去了知觉,不知饥饱了。

一碗粥下肚,身上热了起来,心情也好了许多。

周崖接过瓷碗,道:“你安心歇息,过几日我带你离开此地。”

山中多有不便,何况他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姜玉清脸se一变,“去哪里?”

离开这里还能去哪里?她前半生在京城度过,去过最远的地方不过是天衡山的清云寺。

倘若不是她此次逃婚,怕是一辈子也走不出京城。

她想离开京城不代表她愿意去任何地方。

尤其是要去的地方不在她的设想和计划中。

姜玉清当然明白事到如今她决定不了任何事,可是……可是……

周崖是一如既往的态度,“你不必知道。”

此时天se半暗着,周崖的面容晦暗不明,他就这么站在床边,姜玉清无法从他的反应中探究出什么。

他滴水不漏。

烛火幽微,姜玉清的手握着又张开,她的手背上有细小的伤口,如同白雪中的血迹,很是刺眼。先前不觉得,如今沾了水细密的痛苦钻进心里。

好吧,姜玉清在心里说着。

她至少可以确定周崖不会杀她,这就够了。

够了吗?

夜半姜玉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不习惯,这床榻好y,硌得她难受。

家中的床榻垫的是羊皮褥子,躺着宛如置于云间,院里静谧无声,不像这儿,到处是吵人的虫鸣鸟叫。

一阵风吹过的声音都分外明显。

翻来覆去至天se微明,倦意终于涌来,姜玉清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睡了不过一个时辰,周崖叫醒了她。

姜玉清的脾x差,姜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最厌烦有人吵她睡觉,轻则摔东西,重则将人赶出院子。

她一骨碌坐起,浑身煞气,“吵si了。”

眼下有淡淡的乌青,墨发散落在身后,明明是在发怒,眼睛却出奇地亮,不似发火,更像是在娇嗔。

对上周崖平静的双眸,姜玉清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昨夜不曾睡吗?”

万幸,周崖不与她计较。

姜玉清撇撇嘴,“这床榻太y了,睡得我好难受。”是一点儿也睡不着。

周崖在床边坐下,道:“你昨夜睡得很好。”

带她回来后,周崖用帕子擦了她身上的w泥,又换了衣衫,放在床上,她的唇平了许多,眉头也不再紧锁。

没过一会儿听见轻轻的呼x1声,十分平稳。

周崖那时无端有些羡慕,不知从何时起,他无法安稳入睡,即使睡着了也会惊醒。

姜玉清有点儿生气了,“那是因为我昏迷了。”

她难道管得住自己清醒还是昏迷吗。

周崖今天换了件苍se袍子,倒愈发衬得他面如冠玉,仪表不凡。

其实仔细看,他b那些她见过的京中子弟要好看得多。

姜玉清鬼使神差地问:“周崖,你可有二十五?”

他竟也愿意陪她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差一些。”

姜玉清追问到底,“差一些是多少?”

周崖不答了,由着姜玉清好奇,“你猜。”

“我不猜。”

她讨厌需要她猜的事情,为何不能挑明了说。

无论她猜或不猜,药依然要喝。

姜玉清屏住呼x1,一口气喝完褐se的汤药,苦味在口中弥漫。

她实在是无法恭维这个味道。

周崖在屋外望着青山,日头出来,云雾散尽,起伏的山脉翠绿非常。

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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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周崖想到昨夜看到的,她的r儿也是……起伏的,很漂亮。

天边飞来一只鸽子,它翅膀扑闪着,羽毛泛着耀眼的光,围着周崖绕了两圈后停在了他的肩上。

周崖从它的腿上找到绑着的密信,打开来,一片空白。

他与谢玄约定好的,空白字条代表着风平浪静,无需着急。

书房里,案上的墨将将晾g,周崖折好字条绑在鸽子的腿上,点点它的脑袋,道:“去找谢玄。”

它啾啾叫了两声后振翅飞起,很快在空中消失不见。

周崖回到屋中,姜玉清正对着碗中的药渣发呆,听见声音,她抬起头,祈求道:“这药好苦,我想吃蜜饯。”

他说话无情:“没有。”

姜玉清理直气壮,“没有不可以去买吗?”

在她看来,天底下少有银子买不来的东西,虽然姜府b不得大富大贵之家,毕竟是朝廷官员,又在天子脚下,前来“孝顺”的人可不少。

“你拿银子,我替你买。”

她身无分文,莫说银子,就连一个铜板也拿不出。

周崖分明是刻意为难她。

她气得牙根痒痒,又不敢发作,见他出去,才小声地骂:“真讨厌。”

姜玉清不知道周崖自幼习武,耳力极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她说的话。

她烦闷不已,才躺了两日,她心情便已经坏到极点,无法想象再多躺几日她会怎样。

想去碧影台看戏,买如意斋的胭脂,也不知锦绣阁是否来了新料子。

她上个月才做的折枝牡丹纹衫子还一次未穿,早知应该带来,就是si了也得烧给她,留着在地下穿。

纵然想得再多也只能想想。

她是不想成亲,不是不想回京城,二者若是可两全该有多好。

姜玉清叹气,她还回得去京城吗。

周崖抱着褥子靠近时她浑然不觉,还在唉声叹气伤春悲秋。

乍然转过头,一个男人在床边,她难免吓了一跳,“你走路为何没有声音。”

戏本里说只有鬼魅走路才没有声音,他们也没有影子。

周崖不由分说地抱起她放在窗下的榻上,姜玉清这才看见褥子,她愣了愣,没想到这人真的将她的话放在了心上。

好奇怪,周崖是见过最奇怪的人。

他时而冰冷,冰冷到让她害怕,时而又对她很好。

胡思乱想间周崖重新铺好了褥子,抱姜玉清回床上,问她:“还y吗?”

他是一番好意,姜玉清y着头皮道:“好多了。”

其实没好到哪里去,还是很y。

她揭过这一篇,问他:“周崖,你懂医术?”

也不需问,周崖接得上她的腿说明他一定懂医术。

“略知一二。”

“你是跟谁学的?”

“我师傅。”

话头在此停住,姜玉清有种强烈的感觉,不能再问下去了。

于是她道:“那我喝的药……”

周崖毫不留情地打破她的幻想,“镇上医馆买的。”

“好吧,”姜玉清蔫蔫的,又开始使唤他,“能替我找两本书解乏吗。”

“只有医书。”

“……那还是算了。”看了也不懂,不如话本有意思。

躺在床上实在是无趣,姜玉清望着床帐发呆。

她在大婚前一夜逃跑,姜府和李府的人一定都在找她,她让姜家丢尽了脸。

还回得去吗,她也没想过再回去,即便回了姜家恐怕也是要在祠堂罚跪三天。

祠堂y冷寒凉,地上是钻心的寒,莫说是跪上三天,就是跪一炷香她也捱不下去。

想了太多又觉得无益,困意袭来,是该睡觉了。

窗外斜yan照草木,周崖在林间穿行,走过那日遇见姜玉清的小道。

顺着路一直向前走,尽头是一座孤坟。

坟上野草正盛,周围偏僻而荒芜,全然看不到有人拜祭的痕迹。

周崖在坟前站定,石碑上的字迹已然模糊,依稀看得出是“冯青阙之墓”这几个字。

他的目光无悲无喜,只是从袖中掏出一坛酒放在碑前。

日光洒在周崖衣袍上,他却像浸在寒冰中,“十五年了,师父,也许我真的可以做成那件事了。”

冯青阙,他的师父,教他读书、写字,传他医术,他视他为父。

五年前冯青阙去世,从此他孑然一人,世间从此再也没有他的亲人。

在床上无所事事睡了三日后姜玉清愈发不耐,这几日她x子也变得差了。

她总是嫌弃周崖做的饭菜不合口味,有时又骂他是流氓,看光了她的身子却不负责。

周崖是刀枪不进的棉花,任她说,他压根不理她。

这一日太yan落了山,周崖道:“已经为你备好了沐浴的热水,我抱你去。”

姜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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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每日睡得足吃得饱,有的是jg神与他唱反调,“我不要。”

她不想再让周崖看她了。

若不是她确信周崖对她没有非分之想,她真的会认为他是为了占她的便宜才这么做的。

两人对望半晌,姜玉清梗着脖子,一脸倔犟,她绝不会任由他摆弄。

周崖道:“好。”

姜玉清以为他愿意顺从她一次,结果他又道:“那我为你抹药膏。”

“什么?”

姜玉清的神情从倔犟变成不可置信,为何要抹药膏。

周崖身形高大,他面对着姜玉清,遮住了身后大半的日头,在姜玉清看来,他的面容是晦暗的。

“若你不想身上留下疤痕,那就乖乖听话。”

山中多怪虫毒兽,姜玉清在山里躺了两天,在摔下山崖时她身上原先就已经血r0u模糊,血腥味无时无刻不在g着它们。

她的r0ut对于虫子来说是上好的佳品,它们自然要附在姜玉清身上喝她的血、食她的r0u。

最先姜玉清觉得身上发痒,没过一会儿她就麻木了,因为这些虫子会用毒麻痹她。

周崖不曾与姜玉清说过这些话,她也只认为身上的伤痕是摔出来的。

因此听见周崖轻飘飘又似威胁的语气,姜玉清格外不高兴,她伸长脖子,“好啊,那你抹吧,反正我不要沐浴。”

她大概是没有仔细看过伤痕,后背、腹上,甚至连大腿根也有虫子啃食的痕迹。

打开白瓷瓶,浓郁的香味立刻飘出来,草药的清苦和着花香,倒不逊se于香膏。

周崖抬眸看一眼她:“为何还不将衣衫褪去。”

姜玉清时常脑子发热,做事不计较后果,后悔也是为时已晚。

她一咬牙,说到做不到显得她好像十分没有骨气似的。

指尖g在系带上,姜玉清迟迟下不了手,尤其是周崖还在看着她,他好整以暇,她心如si灰。

她认输还不成吗,“算了,我……”

话未落地,一双修长的手g上她的衣衫,“我见你的手颤抖不已,是也摔着了吗?无妨,我帮你便是了。”

他说的话看似贴心,姜玉清却听出了他分明是在讽刺她的手断了。

生气间,衣衫系带尽开,没有小衣的遮挡,x脯间大片大片春se露出来

小腹上有几块刺眼的红痕,更显得她肌肤如玉。

周崖轻轻抚上红痕,问她:“疼吗。”他的语气是不带任何q1ngyu的。

他的手指有薄薄的一层茧,动作又太轻,0得姜玉清痒痒的,她颤栗着拍开他的手,因是下意识的行为,所以一时间没能收住劲。

“啪”的一声,周崖的手背立即浮出淡淡的红se。

他不恼,轻轻笑了一下,从瓶中拈出药膏,待在指腹化开后抹在姜玉清的腹上。

冰凉的触感,抹上去不难受,反而很舒服。

姜玉清抓着床榻的边缘,她的x脯因为心跳而不停地起伏着。

周崖低头为她抹药,太近了,姜玉清嗅得到他身上的药味,看得到他高挺的鼻梁,以及微薄的唇。

他用指腹慢慢地捻着药膏在腹上r0u,r0u得姜玉清心烦意乱。

“衣服脱掉,趴在床上。”

是命令般的口吻,然而到了这一步,姜玉清无意同他争吵。

她确实无法为后背上药,毕竟她的脑后没有长眼睛。

爬在床上,姜玉清不能看见他的神情与动作,她有些焦躁,只能问:“有很多伤吗?”

背上多了一抹冰凉触感,是他在抹药。

他道:“不多。”

姜玉清这才微微放心。

事实上周崖并没有撒谎,姜玉清的后背只有轻微的擦伤,她命大,兴许是摔下来时没有碰到嶙峋怪石。

只有腰间有几块虫子啃食的痕迹,破了皮,露出r0u,异常鲜红。

她的背光白皙光滑,抹上去是玉质手感。

肩胛骨微微凸出,周崖一路抚过去,姜玉清不安地问:“这里都是伤吗?”

奇怪,他分明说后背的伤不重。

“嗯。”

最后药膏落在她腰间,姜玉清身子一僵,语气很焦急,“你快一点抹。”

她越是催促周崖越慢,像是故意和她作对。

姜玉清一动不动,她忍无可忍回头道:“真的很难受,你快一点。”

周崖的动作仍旧的慢悠悠的,他问:“哪里难受?”

姜玉清气得爬回枕头上,不想理他了。

好不容易上了药,周崖又道:“k子,也褪去。”

姜玉清不顾床边散落的衣衫,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药膏,“我自己来。”

纤细的腰,垂坠的r,不施粉黛却清丽的面容,以及眉间的怒气,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地……

周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天se渐黑,姜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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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自然没有注意到。

他道:“好。”

姜玉清头一次发觉周崖有“落荒而逃”的样子,她很奇怪,又疑心是看错了。

褪下k子,姜玉清找到腿上的伤,小腿跟有擦伤的结痂,大腿根上也是红的。

她小心翼翼地抹上药膏,内心祈祷着千万不要留下伤疤。

夜晚寂静,唯有虫鸣蛙叫声萦绕在耳旁。

姜玉清在山里待了几日,习惯了这个声音。她侧身躺着,身下的温暖提醒着她这褥子是周崖为她铺的。

闭上眼想睡觉,满脑子是日暮时发生的事。

粗粝的手指拂过肩膀、腰间,粗糙的,还有些痒。

姜玉清要疯了,简直是荒唐。

她不允许这样的事再发生,她要与周崖划清界限。

带着微微的怒气入睡,虫鸣声成了绝佳的安睡曲。

姜玉清睡得正香,周崖却全然相反。

他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一个nv子衣衫半解分开腿躺在榻上,她香肩半露,眉眼间满是ye,而在她的腿心中跪着一个男人。

他与nv子十指紧扣,低头吻她的腿根、ixue。

yshui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流到男人的口中,nv子的sheny1njiao盈满屋子。

她半仰着头,似乎是承受不住了,她娇嗔道:“周崖,慢一点儿。”

原来这两人竟然是他与姜玉清。

周崖仿若受了晴天霹雳,从梦中挣扎出来。

清亮的月se不声不响地游进屋子,照得地面白亮亮一片。

周崖喘着粗气,然后他发现某个地方y得要命。

他克制着不去触碰那个地方,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里平息下来。

为何会梦见姜玉清?

他心中少见地腾起烦闷,再也无法入眠。

姜玉清在迷蒙间听到窗外的声音,不是虫鸣,亦不是鸟叫。

是两个人在说话。

人?姜玉清睁大了眼,她在山里这么久,除了第一日被周崖救起见到了一些村夫,这之后都是她与周崖相看两厌。

她竖着耳朵听外面在说什么。

隐隐约约的,她听见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不是周崖。

他说:“公子,是即刻启程还是……”

听语气他大概是周崖的下属或者是什么,姜玉清未来得及细想,便听周崖道:“即刻启程。”

下一刻,有人推开门,脚步声由远到近,帘子一角蓦然掀开。

两人的眼神正对上,周崖道:“你听见我们说的话了?”

姜玉清点点头,“嗯。”

他态度依然凉薄,“你穿好衣衫,我带你离开。”

不给姜玉清多余的机会,他转身要离去,姜玉清疑惑太多,她叫住他:“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

“你不必知道。”

姜玉清原先的衣衫破烂不堪,想是周崖早丢到不知所踪的地方去了。

床边放着一套粗布衣衫,瓷灰的颜se,0着甚至有些扎手。

姜玉清知道她没有资格嫌弃,可还是忍不住想,她的丫鬟穿的衣服都要b这好上许多。

腿几乎动弹不得,她艰难地穿上衣衫,最后累得满头大汗。

平日里最容易做的事此刻耗费了她大半心力。

靠在床头歇息,不多时周崖又来了。

姜玉清累得不想说话,“为我打一盆清水来,我要梳洗。”

他沉默地打了水,看着她梳头、净面。

姜玉清的手中惟有一支蝴蝶碧玺的钗子,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青丝散落,粗布麻衣,没有半分京中小姐的神采。她蹙眉,镜中的nv子亦跟着蹙眉。

她忽然讨厌透了这幅样子。

重重地将钗子丢在地上,碧玺蝴蝶随即一分为二,碎裂两半。

珠翠阁的碧玺蝴蝶钗,全京城不过十支,当初她是从阿姐手中千央万求要过来的。如今弃之如敝屐。

周崖会不会认为她失心疯?她才不在乎。

扶着墙,姜玉清慢慢地向外走,难不成她离了周崖就走不出这扇门了吗。

她不相信。

周崖凝望着地上碎裂的钗子,他俯下身子,拾起来。碎裂的蝴蝶翅膀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藕se的碧玺耀眼晶莹。

三日前谢玄收到周崖的密信,信中说他在云霞山遇到棘手的事,要他带几个人前来处理。

他只在信中说事情棘手,具t遇见了什么不曾写清楚。周崖极少在信中含糊其辞。

谢玄一头雾水,看到后面,发现他不仅要带着人,还要带上……竹轿,马车。

周崖出了京城少有坐马车的时候,他偏ai纵马驰骋。那么这轿子马车是为何人准备的。

谢玄揣着满腹疑问上山,直到看到姜玉清。

他恍然大悟。

都道是英雄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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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美人关,诚不我欺。

纵然是公子这般冷面无心之人也会栽在nv人身上。

面对谢玄时而讶异时而恍然大悟的神情,姜玉清显得冷淡得多。

他一眼注意到姜玉清腿上有伤,想上前搀扶,又顾及身份,只能道:“马车在山下,待会儿您坐上竹轿,由他们抬着下山。”

幸而这时周崖出来了,他不由分说地抱起姜玉清,朝着不远处恭敬的几人走去。

竹轿中铺着软垫、被褥,姜玉清坐在上面,那感觉by邦邦的床榻还要舒适几分。

两人皆是脸se微冷,谢玄收起笑意,心说不对,这两人瞧着不像是有情。

周崖回身将屋子落上锁,对谢玄道:“启程吧。”

山路陡峭,姜玉清坐在竹轿上,脚下是云雾深渊,远山含翠,现在想来,她人生十八载从未有过如此闲暇的时候。

抬竹轿的是两个身形高大,孔武有力的男人,他们将竹轿抬得稳稳的,姜玉清略微放下了心。

几人沉默一路,快要到山脚下时,依稀看见路边有一辆马车,车夫也正向山上望着。

谢玄吩咐着大汉:“将姑娘扶上马车,仔细一些。”

周崖却道:“不必。”

他一把揽过姜玉清,抱着她上了马车。

马车中茶水点心一应俱全,想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姜玉清同周崖相对而坐,车夫ch0u打着马鞭赶走了马车,谢玄骑着马跟在旁边。

一路上只听见马蹄哒哒,两人相对而坐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姜玉清的目光在周崖身上流连,他今日仍着青se衣衫,眉眼间说不出的清隽俊秀,他总是自持冷静的,她看不透他。

是了,他们分明是初相识,不过几日。

何况她骗了周崖,而他,也没有说真话。

“周崖,你骗了我。”她是笃定的。

在家时母亲说她像猫,像狗,闻得出味道。她闻得出谎言的味道。

他一撩眼皮,“是,又如何?”

姜玉清无非是想证实她的想法,她什么也做不了。即便她有骨气从马车上跳下去,恐怕明日又要哭着求人救她。

她是案上之鱼,任人宰割。

忍气吞声不过是为了活命,她做得到。

闭上眼假寐,逐渐地,窗外传来阵阵嘈杂。

他们进了镇子。

姜玉清掀开帘子朝外望,摊贩的叫卖声不绝,有她喜ai的桃花酿与马蹄糕。客栈外酒旗招展,店小二忙着迎来送往。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

临近晌午,他们就近找了个酒楼修整了一番。

饥肠辘辘的姜玉清足足吃了两碗饭,看得谢玄目瞪口呆。

难不成公子nve待了她不成?

姜玉清默默地观察着外面的景象,她来时走的是山路和小道,根本不认得这条官道去向哪里。

修整后几人再次上路。

马车的脚力终究是慢一些,天暗了下来,他们紧赶慢赶终于找到客栈。

姜玉清单独住一间屋,她躺在客栈的床榻上,耳旁少了吵人的虫鸣,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迷蒙间睡着,她做了个梦。

梦里她站在雾霭弥漫的路上,伸手不见五指,她怕极了,怕鬼怪jg灵,更怕猛兽毒蛇。

她想逃出去,却怎么也跑不出这迷雾。

仿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夜半惊醒,姜玉清惊魂未定,额上布满细汗。

屋中一片黑暗,不见月se,也许是乌云遮住了月亮。

天蒙蒙亮时姜玉清又睡了过去。

恍惚间她听见脚步声,有人靠近,看了她一眼,然后离去。

是谁,是周崖吗。

将近晌午她才醒,昨夜睡觉时窗子留着一条窄窄的缝,日光顺着爬进屋里,直直地照在床尾。

谢玄挑了个临窗的桌子,可见窗外湖面平静,飞鸥轻点,杨柳扶风掠着湖面,惬意自在。

姜府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可这不是姜府。姜玉清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她问:“今早为何不叫醒我。”

周崖做事拿定注意后不会再犹豫不决,否则他也不会昨日一大早就启程赶路。

店小二利落地端上最后一道菜,是一盘羊蹄羹,se泽诱人,香气扑鼻。

谢玄停下伸出筷子的手,他在周崖与姜玉清间打量,这两人当真是奇怪。

周崖夹起一块羊蹄放进她碗里,答非所问:“你太过清瘦,合该补一补。”

此时最纠结的莫过于谢玄,他似乎需要说些什么,但他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公子是见姑娘睡得正香,不忍心叫醒你。”

这句话一出,两道骇人的目光同时刺向谢玄,他心说不好,不该多嘴,又说错话了。

姜玉清讶异不已,周崖不像是这么贴心的人。于是她望向周崖,“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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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吗?”

谢玄是周崖亲信,他说的话相当于是周崖的态度。最重要的是,周崖无意在这件事上多费唇舌,他道:“嗯。”

话里几分真几分假周崖也不明白。

起先他想要叫醒姜玉清穿衣赶路,早早回去以免夜长梦多。

可当他走近,床榻之上的姜玉清睡颜安稳,口中呓语着听不真切的话。

周崖忽然说不出任何话,他静静地站了片刻,而后转身轻轻关上了门。

在日头最盛之时赶路,马车中的姜玉清难免感到燥热难忍,掀开帘子,窗外并无半丝清风凉意。

他们进了山,两侧是茂密树林,道上行人三三两两,姜玉清看不出这是哪儿。

她失望地放下帘子,热得以手作扇,可惜成效甚微。

再去看周崖,他坐得端正,一派气定神闲,姜玉清疑惑道:“你不热吗?”

不等周崖回答,她自顾自地0上他的手背,是b她的手要凉上许多。

她仿佛发现新奇事物,“你身上是凉的。”

没忍住再0一下,确实是凉的,很舒服。

周崖拨开她的手,一本正经道:“此举非君子所为。”

姜玉清眉毛一拧,在她来看,周崖是最不配论“君子”的人,“我不过是难养的nv子,担不起‘君子’二字。更何况你前些日子对我的所作所为也并非是什么君子所为。”

他注视着姜玉清,吐出四个字:“情势所迫。”

怒气盈在x间,姜玉清一句话没说出口,却见周崖慢悠悠地倒了一杯茶递给他,“这是甘草熬煮而制的茶,可解热下火。”

正好她有些口g舌燥,饮了茶好骂他。姜玉清接过茶盏,一鼓作气饮完。

苦味在舌尖久久不散,她将茶盏推回桌上,埋怨道:“你明知道我最怕苦了。”

“甘草本就是苦的。”

姜玉清苦道无心与他争执,她慢慢地等着苦味散去。

眼皮愈来愈沉,她的头不受控制地向下垂去,眼见要倒在地上,一只修长的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姜玉清霎时间清醒,她心中纳罕,睡了许多时辰,不该如此困才对。

心中这么想着,困意一阵接着一阵。

她蔫蔫的,眼皮耷拉着,“周崖,我好困。”

姜玉清是荆棘从里的花儿,但她并不是无时无刻带着刺扎向旁人。

恰如此刻,她困意难挡,语气便软了三分,眼尾垂下去,瞧着可怜又可ai。

周崖道:“困了便睡。”

马车上哪里有睡觉的地儿,姜玉清委屈道:“你要我坐着睡吗。”

周崖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他指指自己的膝盖,姜玉清立刻意会,侧着身子躺在他的膝盖上,她强撑着睁开眼,周崖也恰好望向她。

他长得实在是很好看,姜玉清无端生出想要0一0他的脸的想法。

冷不丁地,她问:“这也是情势所迫吗?”

没有犹豫,他道:“嗯。”

其实他的膝上y邦邦的,姜玉清睡得很不舒服。

她蜷缩着,好像感受到他的气息,是热的。也可能是她自己的。

清浅的香味伴着姜玉清沉沉睡去。

周崖盯着她的面容,手指蓦然收紧,他没抵得过心,还是轻轻抚了一下她的脸侧。

是软的,热的,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谢玄骑着马贴在马车旁,低声道:“公子,日落前大概赶得到。”

他说话模糊不清,无非是怕姜玉清听出端倪。

虽然周崖不曾说过此nv的来历出身,他直觉事情不会简单。

隔着帘幕,谢玄看不到马车内的情形。

周崖仍旧还是收回了手,“也不急于一时。”

这话听得谢玄一头雾水,是公子叫他带些人来云霞山,怎么这时候又道不急于一时了。

不过身为下属,听命于主子是天经地义,至于主子说的话是对是错,不是他该过问的事,“是。”

惯会叽叽喳喳的人睡了觉,马车里也静了下来。

姜玉清的青丝散开,铺在周崖的腿上,他g了一缕把玩着。

她当然会觉得困,因为他在茶中放了安神的药草,足足一整副。

算来一觉够她从晌午睡到日落。

官道上有负篓推车的百姓,他们是生活在城外的村庄,白日里带上瓜果一类进城贩卖,晚上在城门落锁前出城。

前方依稀可见城墙威严,城门两侧站着守城的士兵,大梁的旗帜迎着风飘摇,似乎一片祥和。

人人都说大梁有一位勤勉的皇帝和一位手段凌厉的太后,他们母子二人连心,朝中上下安宁,百姓百姓安居乐业。

事实真是如此吗?

周崖知道谢玄依然跟在马车旁,问他:“碧月轩收拾得如何了?”

谢玄勒着缰绳收住马儿想要疾驰的步子,答:“按您的吩咐,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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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人收拾出来了。”

碧月轩在周崖的临风院右边,出了临风院便是碧月轩,可谓是近水楼台。

都以为碧月轩是要留给他的心仪之人,或是妻,或是妾。

偏偏两个皆不是。

周崖今年二十有三,按理来说正值壮年的男人,即使不娶妻生子也应该有三两通房才对,娇妻美妾陪伴岂不美哉。

偌大的府中不见几个nv人,丫鬟也没有几个。

外面自然有传言说他是不举或是有龙yan之好,周崖怎会不知。

他只是淡然一笑,置之不理。

城门旁不远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摔倒在地,背篓中的东西散落一地,周围的人见状连忙去搀扶。

谢玄领着马车行在前头,将要进城时,其中那一位去搀扶老人的士兵认出了他。

那士兵不过十岁的模样,皮肤黝黑,一双眼十分地明亮,他高兴道:“大哥,你回来了。”

这人正是谢玄的堂弟,谢恒。他自幼身怀保家卫国的决心,后不顾父兄阻拦入军营为兵,也算是护百姓平安。

在城门前不宜停下,谢玄驾着马继续向前,他身后跟着一辆悠悠的马车,“嗯。”

谢恒反应过来,里面的恐怕是“那一位”。

目送着他们进城,马车的踪影消失在西垂的落日里。

穿过大半个城,又过三坊一巷,长街尽头是一座再普通不过分的宅邸。

门前不见阍人仆从,马车自侧门而入,一路行至碧月轩。

姜玉清依然无知无觉,她的手臂垂在一侧,是睡熟了的模样。

手抚过她脸侧,仍然无知无觉。

谢玄连忙吩咐院里的丫鬟掌上灯,否则要公子0黑进屋吗。

碧月轩小巧而jg致,虽没有刻意打理,院中花草俱是葳蕤可ai。

将姜玉清放在床榻上,拽过锦被为她盖上,周崖除了屋子。

两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小丫头恭敬地站在院中,一高一矮,高的那个一张脸圆润饱满,局促不已。矮的樱桃口柳叶眉,瞧着更为机灵。

谢玄心中直跳,这是他好不容易从府里为数不多的丫鬟里挑出来的两个,若是公子不满意他也没法子了。

周崖的视线掠过二人,淡声道:“你们只需要照顾好屋里那位姑娘即可,她要什么便给什么,倘若有什么拿不准的再来问我。”

“是。”

周崖踏过小径回临风院,谢玄想了想,还是问:“那位姑娘是……”

他一来拿不准周崖对那位姑娘的态度,二来其中有蹊跷他早已看明白,更要问个清楚。

“将她送与陛下,如何?”

书房中已提前掌上灯,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一摞公文,皆待周崖处理。

他翻开最上面的看了两眼,无需多言,谢玄忙拈起衣袖研墨。

砚台中渐渐显出墨se,谢玄手上不停,脑中早已是百转千回。

将她送与陛下?似乎不太妥。

那姑娘娇气不说,脾x还有些差,陛下能受得了吗。

他问:“那位姑娘,是主动求您要进g0ng的吗?”

不知她是谁家的nv儿,可若是有一番心x想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也未尝不可。

墨已研好,周崖提起笔在公文上批阅,他道:“她并没有要求进g0ng。”

谢玄起初没有明白他话中的含义,过了半晌,他忽然反应过来,接而有些犹疑,“您的意思是,她不知道以后会入g0ng?”

烛火幽微,谢玄身后是巨大的一面书橱,除了经书子集外最多的是医书,他一刻也不曾忘师傅的教诲。

他没有说话,谢玄立即明白。

那姑娘不知道自己会被送进g0ng中,她腿上有伤,短则三月,长则半年,她的伤恢复后,恐怕公子就会送她进g0ng。

至于进了g0ng是美人还是妃子,受宠亦或就此凋零深g0ng,谁也不知道。

周崖在谢玄心中算得上是“正人君子”,不过此举算是下下策且不光彩。

他无法理解周崖的做法。

周崖看出他yu言又止,一脸为难,“她与陛下喜ai的周美人很像。”

去年乞巧节前,周崖受诏入g0ng,在御书房中,他见到了传言中得陛下盛宠的周美人。

她着胭脂se衫裙,朱唇榴齿,目若秋水,自有柔美的气质。尤其是那一双眸子,仿佛要将人溺毙其中。

今岁寒冬,周美人风寒侵t,大半个太医院去看诊了,每日药汤不断。皇帝也时常去看望,可天不遂人愿,三个月后周美人撒手人寰。

那些日子皇帝憔悴了许多,上朝时常常心不在焉。太后得知后因此训斥了他一顿。

官员们私下里说陛下是个痴情种。

人说解铃还须系铃人,皇帝后g0ng佳丽不说有三千也有三百,在周美人入g0ng前他自然是宠ai过其他nv人,所以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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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有一个人取代周美人。

这与周崖无关,他虽然是皇帝的人,却不是他身旁的太监,还要管他宠幸哪个nv人。

直到那天,他回云霞山祭奠师傅,在密林绿草中,有一个nv人向她求救。

明眸皓齿,翦水双瞳,w泥也掩盖不过她的灵动、美丽。

和周美人有几分相似,却b她多了几分倔犟和几分不甘。

周崖原先并不曾想到要送她入g0ng,可是她说要报答他。

既然救了她的命,那么让她如此报答是否不算过分?

房门被急促地拍打着,谢玄厉声道:“是谁。”

他猜到可能是碧月轩的丫鬟,公子身边的人没有这么鲁莽的。

推开门,是碧月轩矮一些的那个丫鬟,她焦急地说:“姑娘醒了,她说我与秋水是歹人,一定要见到大人才相信。”

周崖搁下笔,“既然她要见我,见就是了。”

他在前头走,谢玄在后头训斥着丫鬟,“又不是天塌的大事,这么急躁做什么。”

春雨低着头不敢说话,她是在厨房帮厨的奴仆,做的是粗活,哪里侍候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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