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芳芸激动着急。
因为,在府中时,能叫殿下陪着用膳的也就只有王妃和李侧妃而已。
安侍妾被一催,也生了几分紧张,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带着芳芸往东厢房去。
刘福进来通报的时候,姜韵正在为付煜擦拭发丝,她堪堪稍愣,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付煜掀起眼皮子,觑向她,姜韵一句话不说,就似那日出了长安城一般,她也是安静了半日,才和往常一般。
刘福郁闷,殿下这究竟是见安主子还是不见?
他偷偷抬了抬头,小心地问:“殿下,可要让安主子进来?”
一句话倏然捅了马蜂窝般,付煜转脸对刘福冷眉不耐道:
“出去。”
刘福缩了缩头,忙忙退出去。
得,殿下这是连安主子的消息听都不耐得听了。
他出去时,安侍妾还在眼巴巴地等着,刘福想起刚刚殿下的那声冷斥,也提不起笑脸:
“安主子,殿下不得闲,还请您先回去吧。”
安侍妾脸上褪了几分血色。
她身后的芳芸一急:“可殿下不是刚回来吗?”
能有何事?
除非就是不想见她们主子。
这个想法刚滑过脑海,芳芸顿时噤声。
刘福觑了她们一眼,心中颇冷呵一声,若是在府中,安侍妾可敢这般来求见主子?
不过仗着如今跟来定州的只有她一人罢了。
可谁叫殿下不吃她这一套。
想起适才姜韵只一个动作,就叫殿下生了不耐,刘福心中摇了摇头。
若安主子想凭这次机会,得殿下恩宠,恐是不太可能了。
刘福没和她们解释太多,只冷淡说了句:
“安主子还是请回吧。”
安侍妾脸皮本就不厚,被赶了几次,也没脸待下去,颤着手服了个身子,扯出抹笑:
“那妾身明日再来给殿下请安。”
刘福皮笑肉不笑,也不知是应了还是没应。
安侍妾心中顿时一凉。
回了西厢房后,她就伏在床榻上闷声哭了出来,芳芸站在她身后,手足无措,根本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许久,芳芸才憋出一句:
“主子您别急,殿下在定州至少待月余,总有机会的。”
安侍妾忽然厉色看向她:“有机会?”
她冷笑一声,什么机会?
殿下身边有一位娇娇美人,根本不想见她,她这次来定州,根本就是跟来受辱的!
她心中生了几分怨,怨殿下,怨李侧妃,可她想得殿下宠爱,背靠李侧妃不敢得罪,最终,这抹怨恨皆奔向姜韵而去。
安侍妾咬牙:
“我就不信,在定州的这段时间,她能一直留住殿下!”
山珍海味用久了,尚觉得腻味,殿下会一月只独宠一人?
安侍妾不信姜韵有这个能耐。
姜韵自是不知安侍妾这些心理变化,她正愣然地仰头看向付煜,她堪堪地说:
“奴婢不解殿下的意思。”
付煜垂眸看她,只平静地将方才的话又问了一遍:
“你在委屈?”
仿若在认真地询问。
姜韵手指不自觉地蜷缩在一起,她白了脸色,似不知作何回答。
第42章
姜韵盯着眼前的男人, 一时之间不知他这话究竟是何意。
她些许迟疑和彷徨,最后只咬唇呐声道:
“奴婢知错。”
她眸子泛着湿意的红,姜韵连忙低垂下头, 有些无措不安地急急和付煜解释, 她说:“奴婢不是委屈……”
付煜一言不发, 只平静地看着她。
姜韵的话堵在口中,不由自主地攥上付煜的衣袖, 她话音顿住,半晌才红着眸子摇头:
“奴婢也不知道……”
女子模样无措, 情绪低落却又不知为甚,只顾着不安地和他解释, 连自己的情绪都理不出来。
付煜不知为甚,忽地有些看不下去她这副模样,拧起眉心:
“那你认什么错?”
姜韵脱口而出:“奴婢怕殿下生气。”
付煜哑声,这她倒知道了?
姜韵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心翼翼地问:“殿下生气了吗?”
付煜不想理她。
她那日情绪不对劲,后来往定州的一路上皆颇有些沉默寡言。
她虽然竭力表现出和往日没甚区别的模样, 可那隐隐的低落, 付煜却看得出来。
但是——
付煜敛下眸中情绪。
他说:“歇着吧。”
姜韵愣住。
这还是认识以来,她第一次不知付煜在想些什么。
可付煜说完, 就径直上了床榻,姜韵捏着手帕,不着痕迹地轻拧起眉心。
哪里出了差错?
姜韵百思不得其解,只能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看向付煜。
烛火未熄, 轻轻摇晃。
半晌, 姜韵才堪堪一句:“殿下不用晚膳吗?”
似没话找话。
床榻上, 付煜顿了半晌, 才回了句:
“用过了。”
他初来定州,定州官员自要接待他,此番是用罢晚膳才回来的,只忘记和她说了。
一层床幔隔着,姜韵看不见付煜其实是睁着眼的。
他静静地看着姜韵动静,见她愣了下,遂后绞紧手帕,朝他望了眼,迟疑着转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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