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落日被乌云遮住了,眼看就要下一场大雨。
夜阑在山中吹下来的晚风中进了门。
院子里有忙碌的脚步声,不用想,也知道是下人们着急去拿锦帐出来挡雨。
这也是司珀的奢靡讲究,怕风雨打落了花瓣。每到大雨将至的时候,家里都要在海棠树上支起巨大的锦缎来挡雨。锦缎的四周又挂着许多小金铃,是为着吓跑鸟儿,不让它们啄了花。
一年里也不知道要下多少场大雨,家里人的支锦帐的手艺是越发熟练了,夜阑踏进后院的时候,雨才刚开始下,下人们已经忙完退出去了。
海棠花树就种在正对着卧房的院子里,坐在屋里或是靠在窗边都能看得见。
夜阑带着一身薄薄的水雾进了屋,打开卧室的窗户,坐在床边看着那棵花发愣。
雨势渐大,锦帐被打得发出扑扑的闷响,金铃被风吹得叮铃铃响个不停。
若是还在以前,他一定会笑话司珀穷奢极欲,可是这会儿他看着雨中的花树,总觉得那就是阮照秋,恨不得再多拿些锦缎来围着,一点儿水都不让她沾上。
她多怕冷啊。
那年冬天,叁个人大被同眠的时候,她离司珀那样远,只紧紧贴着他睡,差点儿把他挤到床下去。
想到这里,夜阑低头笑了笑,起身去倒茶。
窗外的雨打着窗棱噼噼啪啪地乱响,天色越来越暗,夜阑随意打了个响指,屋里的灯全都亮了起来。
他倒了杯热茶,握在手里,发了小半刻呆,这才想起该回去关窗户。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想起从前。
雨水打坏了紫檀木的案几,司珀一定又要罗嗦, 也不知道他今晚能不能赶回来。
一阵横风带着雨扫过他的面庞,他放下茶杯走到窗边,又习惯性地看了一眼窗外的花树,突然心头一紧!
有人!
就站在树下!
居然趁着雨夜敢来碰他的花树?
找死!
夜阑冷哼了一声,手掌在桌上一拍,要跃出窗去砍人。
哗啦——
一道雪亮的闪电在这一刻划过天际,照亮了树下人。
那是个女人。
穿着一身浅色的衣衫。
长发未束,瀑布一般披散着。
怎么看起来...竟然像是她?
夜阑仿佛被方才那道闪电劈中了,站在窗前,一动也不能动。
轰隆——
雷声在天边炸开。
她站在锦帐下,被雷声吓了一跳,退了半步,后背紧贴着树干。
真的是她!
“...姐姐...”夜阑喃喃道,单手在桌上一撑,飞一般跃出窗外。
“姐姐——”他大喊了一声,走进泼天大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