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在伏岚山守山不出么?怎么跑到我这儿来?夜阑脚步一顿,瞪着眼前一身胭脂红的钟宁。
钟宁刚从树上跳下来,一头长发被山风吹得乱了,额上戴着那串宝石也跟着乱了。她背上依旧是沐火刀的刀柄,英气勃勃,只是眼角眉梢少了些以往的飞扬气。
钟宁拧着眉,朝他身后看了看,就你自己?怎么没带你老婆来?
她不提还罢了,一说起阮照秋,夜阑声音冷了几分,不劳你惦记了,我自有主张。
钟宁道:我不惦记,我就是怕他们难为你!梅不谢家的花开得不分时节,你六哥要往你身上泼脏水呢。我陪你跟他们打一场去!
夜阑冷笑一声,我身上脏水也不差这一桩了。我见了父亲就走,有什么好打的。谁耐烦留下应付他们?
钟宁还待说些什么,被夜阑打断了,你回去吧。我不告诉司珀你擅离职守就是。
他说完结了个手印,在树间绕了几步,身形消失不见。钟宁发了急,也忙忙地跟进去。
夜阑进了山门,梅不谢正站着家门口等他。
夜阑回来了?他抱着手臂,靠在一株老白梅树上,笑意盈盈地瞧着夜阑。
梅家从不参与与山上的权利争斗,世世代代只专心守着山门。夜阑旧时被人欺负了,也常躲到他的梅林里头求个清净。
嗯,回来了。他冲他一笑,我先去看看我娘。
也对,上回送你,还是孑然一身,如今回来都成了家了。梅不谢一身素袍,宽大的衣袖划过梅枝,转身往前带路,是该去看看她。
钟宁晓得夜阑的母亲临终前不愿葬在王陵,发愿要葬在这片梅林。
也许是活得实在不快活,到死都想离开吧。
她知道自己去不合适,远远地跟着,并不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