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出是有收获的,自从邓文泓去演戏销声匿迹之后,这半个月内,某条蠢狗虽然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听话,但并没有对他太排斥,最近几天更是和他很亲近,晚上基本都窝在他的房间里睡。
也正因为这样,他没有再派人跟进卧室盯着它,因为他不想睡觉的时候旁边还站着一个大活人。一开始他还有点不放心,便吩咐人在外面守着,有什么动静随时查看,如此过去几天,他见二哈一直都很乖,便不再浪费人力了。
可没想到就在他放松警惕两天后的深夜,二哈竟然偷偷摸摸溜出卧室,跑了出去。
“……我锁好门睡的,它应该是用伸爪子一点点拧开了,”石安宴喝了一口水,“还是在我没察觉的情况下,普通的二哈会这么干么?”
沈玄:“……”
凌希:“……”
“我总有一种它之前和我亲近为的就是麻痹我的错觉,”石安宴啪的一声把杯子一放,向来锐利的眸子透着丝丝凉意,“你们说它是不是快成精了?”
沈玄:“……”
凌希:“……”
凌希解释道:“……它偶尔会聪明一下。”
“它聪明得有点过了,”石安宴说完稍微冷静两秒,慢慢从“被一条蠢狗欺骗”的诡异念头里挣脱,终于不让自己的情绪那么外露,抬头看向凌希,“你们那些朋友都有谁?”
“我不清楚,”凌希道,“我觉得顾煊不会带着二哈把所有的朋友都转一遍,但也许会带去他自己的公寓玩,你可以找找他在c市的其它住所。”
他们刚从疗养院回来,并没有看见二哈,而它没来小楼、邓文泓现在的家它又不清楚,综合一下只能先这样猜,但车祸至今已经过去这么久,二哈那几处地方就算有食物估计也不能吃了,希望它不会被饿死。
石安宴微微一怔,快速想起两处地方,与他们简单聊了聊,忽然似笑非笑问:“上次那件事到底有没有?”
凌希顶着自家弟弟的脸,神色是小孩特有的无辜和纯洁:“你在说什么?”
“……”石安宴道,“别装傻,是之前我们在影视城谈的事。”
“哦,那个,”凌希诧异问,“不是说了跟我没关么?”
石安宴见他依然防得滴水不漏,加上有沈玄在旁边盯着,便懒得和他纠缠,只是胸腔不可抑制地有几秒的阴郁——毕竟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与小孩和蠢狗斗,还是处于下风的那个,搞得他几乎都想要怀疑人生了。
他很快起身告辞,上车前不由得一顿,问道:“小煊和二哈认识多久了?”
凌希和沈玄瞬间明白这人要么是思考过找不到二哈的可能,想有个心理准备,要么就是耐性被二哈磨干净了,想换一条长相类似的,因为谁都不确定顾煊什么时候能醒,如果时间一长,顾煊恐怕认不出自己的狗了。
依目前的情况看,他们都觉得第二种的几率更大,顿时沉默,特别想说一句你醒醒,那就是顾煊,真换完你还想追人么?
凌希试图将他丧心病狂的念头拉回来:“认识不久,但它很灵,顾煊教了它很多东西,所以一直很喜欢它。”
石安宴随意嗯了声,打声招呼,上车走人。
凌希和沈玄对视一眼,沈玄问:“你说他什么时候能发现真相?”
“谁知道,”凌希微微一笑,“如果他和我堂哥多吃几顿饭,顺便抱怨几句二哈,或许有可能得到启发。”
“这倒是。”
午饭过后凌希睡了一觉,照例窝在卧室上网,通过视频与爷爷讨论事情,而这时只听楼下忽然传来少许动静,他听了一会儿,刚刚合上电脑,紧接着房门便被敲了几声。
保姆试探地问:“小少爷,你醒了么?”
凌希过去开门:“嗯,怎么了?”
“楼下有人找你,说是你的表姐。”
凌希嗯了声,让保姆将他推到楼梯口,礼貌地阻止了她要抱着自己的打算,慢慢起身走下去。保姆一惊,急忙扶着他:“还不能动呢。”
“没关系。”凌希温和道,他不喜欢和别人亲近,之前没办法而容忍了沈玄,他不想再多一个人,反正养了这么久,他已经可以简单活动了,只是还有些不方便而已。
保姆小心翼翼把他扶到沙发坐下,转身去搬轮椅。
安宜在家人面前从来不会伪装,虽然和凌北没说过话,但以前偶尔能见几面,自然也不会装淑女。她目送保姆离开,问道:“认识我吧,我是你表姐,你脚伤还没好么?”
“快了。”
“嗯,我来看看你,顺便带你去玩。”
“不想出门可以么?”
“这孩子,说什么梦话呢,”安宜声音温柔,目光冰冷,“是不是还没睡醒?没事,一会儿我带你去转一圈就好了。”
凌希:“……”
安宜抬头扫一眼,主动接过保姆的轮椅,柔声道:“来,我扶你上去,我们去影视城看看你小祈表哥和你堂哥。”
凌希知道有沈玄留下的保镖在,安宜不可能将自己强行带走,只是这丫头太记仇,这次没如愿,下次遇见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便干脆随她,主动和她离开了。
他大概能猜到她来的目的。
凌家现在虽说有爷爷坐镇,但到底需要一个年轻有为的领导者,爷爷的态度便至关重要。上一次的意外后,爷爷虽说去病房看过他,可很快又恢复到不闻不问的状态,导致那两家即使得知他能开口说话,也没转移太多的注意力。
而他昨晚回了一次家,与爷爷在书房聊了半天,那两家不可能再无视他,因此安宜便被小姑派来看他了。
安宜对他的识时务感到很满意,开车驶出小区,笑道:“叫声表姐听听。”
“我不习惯,”凌希道,“直接称呼名字你介意么?”
“随便吧。”安宜驶进主路,倒真不在意他这一声表姐。
她不怎么喜欢父母的命令,也不喜欢这小孩,相较于母亲和大舅上位,她更希望凌希表哥能尽快养好身体回来,这样她才不会时刻有一种“凌家被那帮不靠谱的人给搞垮该怎么办”的忧虑。
只是她没想到家里会出现凌北这个变数。
凌北不是自闭症的事,外公和表哥是早就知道,还是也蒙在鼓里?六岁的孩子有可能那么有心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