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胤其勾了勾唇:“嗯,关于昨晚的事你可有话要问?”
昨晚,两人一番纠缠,好在最后一刻东方胤其收了手。虽然没有坐实床第之欢,东方胤其再次将此事提起,上官辰还是没忍住脸红了。他收回视线,目光落在面前的槐树上:“并无。”
东方胤其似是低笑了一声:“昨日,让你声誉受损。若你介意,我可以负责。”
他后半句话说得认真,听得上官辰心神一晃。半晌,上官辰将心里的那股子翻腾平复下来:“不介意。”
上官辰转身要走,东方胤其低声把他叫住:“为何?”
瘦削温润的背影缓缓停住,上官辰声音不急不缓,说得一派淡然:“同样身为男子,相国都不甚介意,我又何须介意?”
东方胤其忙道:“若是我介意呢?”
回身,上官辰递给东方胤其一个温润至极的笑:“如果相国介意,那抱歉,恕我不能奉陪。”
窗户被合上,阻隔了风声,也阻隔了那人的目光。
上官辰背靠在窗边,一阵心烦。
东方胤其,你我本就是政敌,你又何苦来招惹我?
“咚咚”敲门声响起,上官辰想着约摸是店小二来收拾屋子,随意应了声:“进来。”
有人走了进来,上官辰不甚在意,低着头在想方才的事。
面前的青石地板上蓦地多出一双雪锻锦靴,上官辰眸色一紧,缓缓抬起头来,面上聚起一抹温润笑意:“相国找我何事?”
东方胤其一双凤眸含着霜色,直直盯着上官辰:“昨晚的事你果真不介意?”
“不介意。”
凤眸中的霜色逐渐褪去,东方胤其的眼中重新聚起令上官辰熟悉的那种莫测的笑:“奥?昨晚你的反应可不像是不介意。”
“是么?”上官辰也坦荡笑开,“约摸是相国眼花,看错了。”他往前一步逼近东方胤其,笑意更深,“不介意,半分也不介意。”
“是么?”东方胤其幽幽笑了,转身在桌边坐下倒了杯茶。
上官辰也走到桌边坐下,却是转了个话头:“相国怎的会在此处?”难不成是尾随他而来?
上官辰额前有几缕碎发,东方胤其抬手自然地帮上官辰将碎发捋到脑后。上官辰身子僵了僵,东方胤其目光若有似无落在上官辰身上:“我有事要去趟江南。”
拂去心头的异样,上官辰蹙眉,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相国也要去江南?”
“怎么?”东方胤其挑了挑眉毛,“只许辅政大臣去江南,我就去不得了?”
上官辰端起茶杯轻笑一声:“那倒不是,我只是好奇相国去江南的缘由。”
东方胤其若无其事扫了眼茶杯,没有正面回答上官辰的问题:“此次我去江南办事并未带随从,一路上要劳烦辅政大臣了。”
“相国的随从呢?”
“回京都了。”
上官辰凝眉:“那相国的马车呢?”
东方胤其回过头来,冲着上官辰一字一句道:“也回京都了。”
“……”
上官辰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了东方胤其的打算。
东方胤其定是觉得安插自己人入后宫一事没办成,毁了原先的计划,所以他想方设法同自己一同去江南,到时候接到苏如卿后再想办法把此事给彻底搞砸。
来大铜镇的路上并没有发现东方胤其一行人的踪迹,所以,他是在自己离开后才尾随而来。
“怎么?昨日我刚救了上官大人,上官大人转眼就对我不管不顾了?”像是觉得上官辰不会拒绝自己一般,东方胤其嘴角止不住上扬,一向幽深的眸子里也多了几分温度。
昨日,东方胤其的确是舍身相救。他于自己有恩,上官辰不能将东方胤其弃之不理。但此去江南一事,又确实十分要紧,出不得半分差错。
上官辰微微一笑,心中拿定了主意:“相国既然没有随从也没有马车,那我给相国准备马车和随从,这样一来也方便相国赶路。”
东方胤其扬起的唇角瞬间僵住,过了好半天,他面上的笑重新恢复了温度:“随意将大渊国的相国交给陌生的随从,若是我出了什么事,上官大人担待得起么?”
上官辰继续微笑:“相国说得极是,既如此,为了保证相国的安全,我提议相国还是先回京都的好。”
“我此行是去江南办事的,不能耽搁也耽搁不起。若是耽搁了,我可不好和陛下交代。”后半句东方胤其刻意加重了语气。
上官辰心中了然,东方胤其言下之意是自己若不答应他的要求,他回京都后会故意为难陛下。
眼下,陛下独自留在京都。身边虽有上官落他们帮衬,但终归是不足以与东方胤其抗衡。
明知这是种赤果果的威胁,可东方胤其才是那个掌握军权的人。上官辰不想拿大渊国冒险,更不想让末连因此受到牵连。左右不过是与东方胤其同行罢了,只要自己多留心些,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上官辰嘴角的笑小了些,他身子前倾靠着东方胤其近了些。上官辰直视他的眼睛,眼底并无多少笑意:“既然相国执意如此,那就依相国。不过,若是相国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到时候,相国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没想到上官辰会忽然靠近,东方胤其隐在宽袖中的手禁不住骤然收紧。他面上没什么波澜依旧带着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笑,一颗心却忽地加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