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东方胤其没有说话,半晌,他十分笃定的声音在上官陈诺耳畔传来:“放心,你不会死。”
迷糊间,嘴里像是被人喂了什么。上官辰神色逐渐好转,眼神也越发清明起来。
房门猛地被人撞开,月良朱晏一前一后奔了进来。
瞧见东方胤其,月良硬生生挤到上官辰跟前将东方胤其挤到了一边。月良回头观察上官辰的情况,面上仍旧挂着层忧虑:“阿辰,你这是怎么了?!都怪这几日朱晏拽着我外出散心没陪在你身边,不然你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少庄主这话说得体面,倘若你在他身边也不见得能帮他多少。”东方胤其这话虽语气不重,却直接惹恼了月良。
月良瞪眼,就要发威,朱晏堪堪挡在月良跟前,隔开了两人针锋相对的视线。他从容站在那里,回过去的话也很是恰当:“相国这话说得在理,不过既然眼下上官大人没什么大碍,那相国还是先回吧。”
东方胤其还要说些什么,朱晏立即补充了句:“相国慢走,不送。”
目光略过上官辰,东方胤其冷冷瞧了朱晏一眼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眼中钉没了,月良说话也自在了些。他将手搭上上官辰的额头探了探,舒了口气:“好在,没有发烧。”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上官辰双眼慢慢睁开。他眼神清明,面色滋润,哪儿还有方才那病怏怏的形容:“月良放心,我没事。”
月良不可置信瞧着上官辰,说出的话结结巴巴:“阿辰,你,你……”
上官辰慢慢从榻上坐了起来,拍了拍胸口:“方才不过是个障眼法,就是想试试这次突然发病是不是东方胤其搞的鬼。”
月良撇撇嘴:“结果呢?”
“结果……”上官辰扬唇一笑,那笑十分养眼,像极了初夏池塘中的荷叶,既净透又清丽,“的确是他捣的鬼。”
方才东方胤其给自己喂了什么他虽没有看到,但也能约摸猜出个大概。
自己吃了东方胤其喂的东西之后,精神慢慢好转,身体也渐渐有了力气,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解药。
自己这突如其来的“犯病”,大约是昨日上完早朝后,东方胤其在宫门外对他下的药吧。
上官辰心中冷然,东方胤其,你果然是个阴险的。
东方胤其是担心他为陛下张罗秀女的事这才将自己弄病的吧,如此一来,他便可以为所欲为了。
嘱托府上家仆进宫给陛下报了个平安,上官辰早些歇下了。
翌日,上官辰精神大好,一个人坐在前厅吃饭。
饭吃到一半,真真无故又冒了出来,龇着牙咧着嘴:“主人,从实招来,昨天是不是用了套餐?”
上官辰挑了挑眼皮,大大方方承认:“是又如何?我不弱,他能给我解药?”
真真捂着嘴做大惊失色状:“主人!我竟然从没发现你这么腹黑?!你就不怕昨日东方胤其万一发疯趁着你病重将你解决了?”
“解决我?”上官辰不置可否笑了笑,“相国见过辅政大臣上官辰后,辅政大臣猝死。这样的罪名,你觉得他承受得起么?”
真真不知该如何答话,想来主人还是智商在线的。
上官辰笑笑:“凭他现在的权势,凭我眼下的声望,这样的罪名,他承受不起。”
似是恍然大悟,真真后知后觉“哇”了声,冲着上官辰竖了个大大的拇指:“主人,高哇!”
“大人,今日还去上朝么?”三儿在一旁毕恭毕敬站着,目光中略带了些纠结,想来是在担心上官辰的身体。
上官辰凝眉,放下手中的碗筷,眸子里的神色异常坚定:“去。”
今日朝堂议事,先是讨论了一下小渊国近来在两国边境蠢蠢欲动的事,然后话头慢慢又挪到了末连的婚事上头。
“陛下,臣有事启奏。”
邵年一站出来,末连的眉心不着痕迹皱了皱:“讲。”
“陛下。”这一声“陛下”邵年喊得痛心疾首,一瞬间吸引了所有朝堂上的目光。他拿眼角偷偷瞄了眼站在最前首的东方胤其,见东方胤其没什么反应继续瞅着末连道,“陛下,秀女入宫之事不能再拖了!为我大渊国留下皇室血脉是陛下的重责,此事,陛下要三思啊!”
邵年一番说词说得情真意切,换做任何一个旁观者怕是都会为他的英勇忠心而动容。不过,那个人不可能末连,更不可能是上官辰。
邵年,是东方胤其的党羽。
仅此一个理由就足以让上官辰相信,邵年这感天动地的一番话不是赤胆忠心而是另有居心。
末连沉声道:“此事,朕自有定夺。”
“陛下!”
“陛下!”
“陛下!”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朝堂上冒了出来,自然这声音都是来自东方胤其的那一边。
“陛下,此事关乎我大渊国的国运,不能再拖了!”
末连抿唇不语。
“陛下这一而再再而三地推拒,莫不是不将我大渊国的国运放在眼里么?”
东方胤其此话一出,满堂皆静。
“扩充后宫是大事,自然不能如此草率。何况……”
说了一半的话被东方胤其直接给堵了回去:“若是陛下没有合适的人选,那臣给陛下举荐一人。”
上官辰忍不住挑了挑眉毛,原来东方胤其在这里等着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