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的笑缓慢漾开,末连神色平缓,毫无半分紧张的意思:“相国说笑了,这个,朕如何能得知?”
“也是。”东方胤其深沉一笑,“陛下自然是猜不到的。”
东方胤其若无其事转身,目光中露出一丝算计的目光。
末连挂在嘴角的笑渐渐冷却,终于彻底消失。
待到木箱中的木牌被尽数领完,末连吩咐运生宣读木牌上的标识。
运生捧着一个小册子读得分外认真,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组队是按木牌上的标识才来的:“九冶草标识的大人请出列……柳州梅标识的大人请出列……花藤枝标识的大人请出列……”
不少的官员组队成功,有人面上春风拂柳,有人眉心皱作疙瘩,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东方胤其似乎对组队的事漫不经心,眼睛时不时往四处瞧瞧,目光却是落到了众人手中的木牌上。
“粉面桃花标识的大人请出列。”运生这话刚落,上官辰便向前迈出了一步。
今年新科武状元林勇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木牌,正要迈脚,小腿处似是被什么硬物击中,顿时疼痛难忍,小腿痉挛着低呼出声:“啊!”
他身形一歪,手中的木牌在空中划了个好看的弧线落在一双雪锻锦靴旁边,
锦靴的主人弯腰将那木牌捡起,确定好失主是何人,东方胤其低沉的声音缓慢响起:“林大人,这可是你的木牌?”
林勇方从地上站起来,瞧见自己周遭围了一群看他笑话的人。又听见相国在唤自己,他面上一囧,黝黑的脸上淌下一串汗珠子。林勇呼呼跑到东方胤其跟前,恭敬接下牌子:“多谢相国。”目光落在牌子上,林勇小声“咦”了一句,然后摸着后脑勺往回走去。
“粉面桃花标识的大人请出列。”运生捧着册子等了半晌,没瞧见另一位大人出列再次大声读了一遍。
上官辰也在纳闷,莫不是那人瞧见和他组队的是自己这个病秧子,不想出列?
半晌,还是没人出列,运生扯着嗓子耐着性子又喊了遍:“粉面桃花……”后面的话还哽在喉中,运生便瞧见东方胤其慢悠悠走上前来。
末连本来正坐着喝茶,运生这次接连重复了好几次,他也抬头朝运生愣神的方向看去,看清往这边走的人是谁,末连眉心紧紧皱起:“东方胤其,怎么……怎么可能?”
木箱中左右两边的木牌是按标识排列的,也就是说,同上官辰组队的定是第一个拿牌子的武将。东方胤其上前时木牌已经去了大半,他怎么可能和上官辰拿到同样的标识?
怎么可能?
东方胤其悠悠走到上官辰跟前,伸出手将木牌往运生面前一送:“运生公公可看好了,辅政大臣和本相国的木牌标识可是一模一样的。”
运生看了眼末连,一脸的苦色。这木牌是他亲手摆放的,当时陛下反复强调多次,此事万不能出任何差错。现下,不但出了差错,还将陛下最宠爱的臣子同最讨厌的奸臣组成了一队。
他怕不是要遭殃。
末连黑着一张脸瞪了运生一眼,起身走到两人面前:“辅政大臣……”
“陛下放心,臣定会照顾好辅政大臣的。”东方胤其对着末连露出一个看似真挚的笑。
“可是相国……”
“陛下放心,臣定不负陛下所望。”这次截住末连话头的是上官辰,他发现末连还站在原地,又加了句,“陛下,臣和相国的木牌是同样的标识理应组成一对,这是比试规则。”
是啊,这是比试规则,还是他自己定下的比试规则。上官辰这是在提醒他,末连默默咬牙,转身回了座位。
运生不敢去看末连的脸色,抖着胳膊继续念着册子:“美人蕉……标识……的大人出列……”
“主人,以你这身子骨,进禅龙洞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这稍有个疏忽,可就是卧病不起啊。”真真拱着一头小卷毛钻了出来。
上官辰如何不知自己现下的状况,只是他要站在末连身后帮他。不单是为了完成系统的任务,更是为了两人那多年的情谊。
“我自是晓得自己的身子,不过,我不能让陛下因我坏了规矩。”
真真掏了掏耳朵,有些漫不经心:“我来就是想告诉主人,主人放心,你的阳寿还在,不管你今日受何磨难,定是死不了的。若是病得厉害了,顶多就是多卧床几日,多喝些汤药。”
上官辰一记眼刀刮过去:“顶多?”上官辰阴沉一笑,“真真现在说话越来越好笑了。这样吧,我待会儿拿刀砍你一刀,顶多也就留一地的血而已。”
“主人,嘿嘿。”真真面上对这笑,有些后怕往后退,“我刚才都是说笑的,主人你大人有大量又何必同我计较?”
“不巧。”上官辰微微一笑,那眼底聚起的是一抹冷意,“我并不是说笑。”
“阿秋!”真真仰着鼻孔打了个打喷嚏,直接捂着鼻子逃窜,“主人,我感冒了,要回去吃药了!”
上官辰心里一阵得意,以真真的胆量,威胁这招还真是屡试不爽。
东方胤其站在上官辰边上,嘴角的笑看着有些大:“待会儿上官大人进了禅龙洞,可莫要拖了本相国的后腿。”
“这个……”上官辰眉眼浅笑,唇边清淡的笑十分惹眼,“我不能保证。”